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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修瑾看到他右半張臉眨眼間就變得血肉模糊,加上那隻血紅的眼睛,半張臉恐怖異常。
而眾人眼中,他右半張臉又很快在另一股不知名的木系靈力之下恢復,如此循環往復幾輪,謝孤懸痛苦至極。
「除了我月族中人,任何一個想奪得混沌珠的,都是這般下場。」有人咬牙切齒說道。
「無論混沌珠還是嗜血珠,都會將你吞噬。」另一人開口說道,其餘人聽見這話,仿佛出了口氣,紛紛應和著,甚至還有嘲諷謝孤懸不自量力的。
沈修瑾察覺到那股木系靈力,知道他動用了通天神樹的木氣在壓制混沌珠。
面前屏障一下子自行破開,他立即飛身過去,但被月族一些人擋住,無法靠近謝孤懸帶他離開。
在十幾枚明珠控制住他之前,謝孤懸左手成爪狀,抓來離得最近的一個月族人,這人也是剛才譏諷他不自量力的那個。
明珠在月光下散發出清冷白光,互相連接在一起形成一張網,將謝孤懸籠罩在其中,但他沒有去管,反而死死抓著手裡的月族人。
右手鬆開長劍,血肉模糊的半張臉又猛然出現在那人眼前,明明另外半張臉還是個絕色美人,可現在卻成了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樣,這樣的對比之下,屬實驚駭。
謝孤懸右手插進月族人胸口之中,那人氣絕身亡,他卻沒有收回手,月族人的血沾滿了他的手,那些血很快就被吸收。
只有月息族人能控制混沌珠,外人若想降服混沌珠,媒介便是月族人的血肉。
兔妖腹中的屍體便是它主人的,被它整個吞進腹中,作為隱瞞混沌珠的媒介。
而這一切,出現在謝孤懸腦海之中,他左眼逐漸變得血紅,體內一半的嗜血珠在引誘他心神,想借他的手成為至尊。
嗜血珠妖邪無比,在場的人唯有謝孤懸最好控制,便選了他做宿體,哪怕還沒有生出靈識,也不甘被混沌珠重新替代,自然不肯落入月族人手中。
而它在謝孤懸身上感受到了久違的貪念和殺戮之心,之所以選他,也是那份壓抑在心底潛藏的黑暗吸引了它。
沈修瑾終於快到近前,胳膊上新添傷口。
嗅到那個熟悉的味道後,謝孤懸扔掉手裡被吸乾的屍體,抬頭向他看去。
和周圍完全不一樣的血味徹底刺激了他,雙眼都成了血瞳。
明珠築起的網被他攻擊,兩下便搖搖欲墜。
月族那個戴著棕紅面具的長老明顯不支,之前也是因為他,才讓謝孤懸鑽了空子,在引誘下吃了混沌珠。
不過這次月族人有所準備,在他即將倒下的時候,有修為深厚的人在他背後輸入靈力,支撐著法器再次變得牢固。
有彎刀從一旁襲來,攔住了沈修瑾前進的腳步。
法器中的謝孤懸和月族人歷經一番拉扯,他開始顯出頹勢。
吸收的血液並不足以支撐他動用大量混沌珠的力量,混沌珠又在反噬,但這時月族人都起了警惕,他被困在法器之中難以行動,右半張臉再次變得血肉模糊,而且這次始終都沒有修復。
看著謝孤懸在明珠法器之中倒下,月族人上前,舉起手裡的刀要將他開膛破肚。
沈修瑾站在原地,將手裡的長劍狠狠插在地上,劍氣翻湧動盪,將所有靠近謝孤懸的人擊退。
長發被劍氣捲起,衣袍獵獵作響,可也是在這時,他在幾步之遠看著謝孤懸被那個棕紅色面具的長老擒住,飛身離開了這裡。
變故讓月族人都措手不及,那個長老哪裡是剛才靈力不支的模樣,身形眨眼就消失在眼前。
一次又一次的失敗,讓月族人憤恨不已,甚至有人氣急攻心,一時連功法都行岔了。
「息族奸細!」有人反應過來,語氣恨極。
月族人又追著那個長老而去,至於一身凌厲劍氣的沈修瑾,因為太過難纏,若是他再跟去,只會耽誤他們追尋混沌珠,想殺他又太費時間,所以在臨走之前,十幾個月族人聯手,布下結界將他困在這裡。
哪怕只能短暫困住,但事態變化太快,或許就是這短暫的時間,足以讓他們重新奪回混沌珠。
月族人隱居多年,功法和外界完全不同,他們聯手布下的結界堅固無比。
沈修瑾同樣氣極,以生命力為代價,逼出一滴心頭精血作引,用師父曾教過他萬不得已才能用的殺招破開了結界。
他朝著那些人消失的方向追了過去,但在路上還是失去了蹤跡,拿出謝孤懸給他的傳訊符後,才順著傳訊符指引的方向御劍疾行。
路上耽誤的時間並不長,連半刻鐘都不到,可等他找到謝孤懸時,河邊滿地都是屍體和殘肢,河水也變成了血水。
站在淺水中的謝孤懸用那雙血瞳向他看過來,什麼情緒都沒有,可站在那裡就是看著邪氣。
煉製的白色法衣有了破損,附加的各種陣法悉數失了效。
沈修瑾看著他半邊身體都被血染紅,手裡的長劍滴著血,劍尖離水面很近,血滴接連不斷滴入河水之中
在屍體中發現了那個帶著棕紅面具的長老,這裡除了謝孤懸再沒有一個活口,也不知是互相殘殺,還是另一個他不願去想的事情。
「謝師弟。」沈修瑾聲音有些低啞。
他看著站在水裡的謝孤懸,無法猜測他現在被嗜血珠控制,是否還能聽見自己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