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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知道魔主在期待什麼,直到看見了謝孤懸的眼神。
比起七天前的那晚,謝孤懸瘦了許多。
而看向他的眼神里再無其他情緒,怪異又冰冷,透著種說不出來的呆滯。
心沉了下去。
沈修瑾微抿起唇,謝孤懸無論是暴戾還是柔弱,眼神都不會這樣。
他看著從那邊緩緩走來的人,視線在他和其他修士身上掃過,對待所有人的眼神並無二致,冰冷又透著詭異的遲鈍。
武器。
想到魔主說的話,他握緊了手裡的天罰劍。
下一瞬,謝孤懸就朝他看了過來。
確切的說,是看向他手裡的劍。
沈修瑾落在地面,將擋在前面的魔族斬下頭顱。
像是知道什麼,魔族不再圍攻他。
相隔二十步之遠的時候,他停下腳步,對面的謝孤懸也停了下來。
又是一陣風吹拂在周身。
沈修瑾眼裡只剩下對面臉色慘白的高瘦身影,再顧不上其他。
這一戰不可避免。
而他也想知道,謝孤懸究竟怎麼了。
劍鋒寒光一閃,再看過去兩人已然交上了手。
不過第一擊而已,天罰劍就砍斷了謝孤懸手裡的刀。
沈修瑾用了十成的力量,絲毫沒有收斂。
有魔主在場,恐多生變化,他想儘快拿下謝孤懸離開這裡。
然而事與願違,重擊之下,謝孤懸非但沒有後退,反而穩穩立於原地,唯有腳下地面凹陷進去。
就算謝孤懸與他實力相當,全力一擊也不會應對的如此輕鬆。
沈修瑾眼神一凜,與他對上視線,隨即就被一股大力掀飛出去。
不可能。
他在空中穩住身形又殺了回來,心中不斷思索。
短短七日而已,謝孤懸實力不可能進展如此之快。
魔主,一定是魔主做了什麼。
看著那張傾世艷絕的臉,變得如此慘白,怎麼想,都不會是好事。
再次與謝孤懸打起來,沈修瑾還不忘抬頭看一眼天。
魔族大軍如黑色潮水一樣湧向入口,所有魔將都出現了,阻攔著修士的進攻。
心神又轉回眼前,他看著近在咫尺的人,還是忍不住冷聲開口:「謝孤懸!」
惱火魔族的奸詐,也惱火謝孤懸這樣一言不發的詭異模樣。
那雙血色桃花眼靈氣全失,毫無生機,只剩下遲鈍與麻木。
生機。
這兩個字讓他驚出冷汗,猶如一盆冷水兜頭澆下。
對於冷斥,謝孤懸絲毫反應也無,扔掉手裡的斷刀,一把抓上天罰劍。
長劍嗡鳴震顫,想從他手裡出來。
沈修瑾沒有動。
謝孤懸抓著劍刃的手沒有滲出血。
高階魔族自身就堅固無比,無法劃破肌膚也合情理。
儘管知道這些,但還是無法從一身的冷汗中出來。
謝孤懸想要奪劍。
沈修瑾另一手抓住他手腕,這一觸碰心就徹底沉了下去。
沒有絲毫熱意。
與魔族交戰已久,他早已接觸過許多屍體。
透骨寒意從冷冰冰的腕上傳來,很快就傳遍全身,將他困在原地,連眼神都變得茫然。
穩住混沌入口之後,天霄趕了過來。
緊隨在後的是謝楨。
兩人都衝著魔主而去。
在這一刻,所有魔將都攔在漩渦之前,結陣布下防禦,更多的魔族進入凡人界之後,入口才逐漸合攏。
不過平息了十幾日,大戰再次觸發。
天罰劍被奪走,兩手皆是一空,再抬眼謝孤懸已經閃身到了遠處。
五支羽箭破空而來,射穿沈修瑾近前的幾個魔族頭顱。
沈修瑾茫然抬頭,就看見立於雲端的雲嬋。
身後一個偷襲的魔族被牧衍殺了。
牧衍站在旁邊,一齊看嚮往魔主身旁退的謝孤懸。
「事已至此……」
他對呆立在原地的沈修瑾說道,然而喉間微哽,後面的話怎麼都無法說出口。
沈修瑾閉了閉眼,再睜開時就將所有情緒壓下,垂在身側的手微動,就見謝孤懸手裡的天罰劍顫動不已。
萬里無雲,卻是一聲驚雷乍響。
天罰劍冒出雷電弧光,灼傷了持劍人的手。
師父曾說天道眷顧於他,降下雷劫天罰,煉成神兵利刃,天罰劍確實是寶物。
可雷霆正氣最克妖魔。
長劍「錚」的一聲從謝孤懸手裡飛走,沈修瑾握緊劍柄,看向了魔主那邊。
又是那種看好戲的笑。
謝孤懸死了,誰殺的再清楚不過。
一頭黑髮在身後無風自動,血從劍柄緩緩流下,浸染了劍身。
牧衍察覺不對的時候,立即遠離了沈修瑾。
劍氣朝四面八方震盪開來,裹挾著雷光電弧瞬間席捲周遭,無數魔族被劍氣擊碎臟腑身亡。
執劍朝魔主殺去,然而一個身影攔在前方,擋住了去路。
沒有一點血色的臉,慘白冰冷,與他刀劍相向。
沈修瑾薄唇微動:「讓開。」
高瘦的人依舊沒有理會他的話,反而欺身近前動起了手。
剩下的魔族大軍遠離了沈修瑾,只有謝孤懸無知無覺,以一身詭異魔功相拼。
一劍斬裂地面,裂紋蔓延開來,大地震動,然而卻還是無法制住謝孤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