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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經脈俱斷的人,本就比常人難以抵抗這樣的攻勢。
他心情甚好,像是解決了一個心頭大患。
至於日後會惹來的麻煩,他暫時沒有去想,一個廢物而已,他不信雲嵐宗真的會同謝家翻臉。
他繞到巨蛇前面,看見被壓在龐大蛇軀下的一角白衣。
說不得還是被巨蛇碾壓死的。
「嘖」了一聲,他搖搖頭,揮袖一掃想掀開巨蛇,看看下面的慘狀,活要見人死要見屍,看見屍體後才能徹底放心。
然而巨蛇一動,卻是陡生變化。
謝孤懸臉上身上都是血,連模樣都看不清,一劍就朝謝禹心口刺去,攻勢極快。
劍尖沒入幾分就被攔下了。
謝禹身上禁術被觸發,氣浪翻湧,將他打的飛了出去,在空中就吐出一口血,狼狽至極。
謝禹捂著心口退後幾步,衣襟很快就染了血色,他臉色蒼白又難看。
「不可能!」他不敢置信,厲聲開口。
看著那個身形搖搖晃晃的人穩住後在地上站定,心頭忽然閃過一個念頭,脫口而出:「你不是築基期!」
雖說他見識不多,可當初謝孤懸成功築基後,也在謝家聽二叔他們談起過,經脈斷裂與其他傷勢完全不同,謝孤懸還算幸運,有人冒著生命危險願為他取來寶物,但到築基期已經是此生巔峰了,往後不會再進一步。
甚至在那次談話中,他知道了謝孤懸與五叔為何幼時被稱為刀劍雙絕,原先他只以為是謝孤懸在劍術上天資卓絕,沒想到他竟天生劍骨。
但也是那時他知道了,謝孤懸劍骨已經被廢,加上經脈斷裂,如此雙重傷勢,根本就不可能再超越築基期。
平時不算多靈的腦子這會兒一道靈光乍現,忽然就開了竅。
謝孤懸顯然不是築基期,只能說,是他經脈與劍骨恢復了。
兩人視線交匯,從謝禹那個又驚又怒的眼神和話語中,謝孤懸心下一沉,明白了他心中所想的。
若是今日放謝禹回去,謝家必定會知道他經脈劍骨都恢復了,若是傳到謝楨耳中,定會引來殺身之禍。
當初謝楨放過他,是因為他成了廢人,此生都無法進階。
如今要是被知道他已經恢復,以謝楨那樣絕情冷血的性格,他根本沒有活路。
既然如此,謝禹就只能死了。
他眼神一凜,不再隱藏實力,提劍就殺了上去。
謝禹不過元嬰,若是放在平時,在他手下根本過不了幾招。
但剛才絕殺符一擊讓他受傷不輕,內外傷勢都有,身上的血不止是巨蛇的,還有他自己的。
謝禹護身的東西也不少,兩人初一對上,只打了個平手。
腰間玉佩忽然一閃,是傳訊符,師兄那邊有動靜了。
但謝孤懸此時無法分心,他必須儘快殺了謝禹。
體內龍血開始翻騰,接著那股源源不斷的力量,將一身蠻力注入到手裡的長劍中,卻是使出了刀法。
「烈火刀?」謝禹猛地抬頭,沒想到謝孤懸與他用了一樣的招式。
謝孤懸一言不發,對他沒有任何耐心,烈火刀法霸道剛猛,與他體質最為契合,更何況是吞了龍血之後,烈火刀法的一招一式都能被發揮出極大威力。
刀劍鏗鏘聲不斷,謝禹手裡的刀被砍得出現好幾個缺口。
被一個從來看不起的廢物以烈火刀法壓制,幾乎是將他的臉踩在地上踐踏。
他往常在謝孤懸面前心高氣傲,又怎能忍受這樣的屈辱,氣得面紅耳赤,想要以力量壓制回去,卻沒有任何辦法,謝孤懸哪裡是平時的廢物點心模樣。
看著謝禹氣急敗壞的模樣,謝孤懸出了口氣,便不再耽誤,直接下了殺手,強行破開謝禹的護身禁術,一劍封喉。
打鬥聲停歇,周圍安靜下來。
謝禹喉間發出一陣吞咽的聲響,他手裡的刀掉在地上,顫著手去摸脖子,看見了一手的血。
他往後倒去,然而在氣絕的那個瞬間,有靈力震盪開來。
謝孤懸口中不斷溢出血,擦都來不及,胸膛劇烈起伏著。
謝禹身上的禁術他是靠著一股蠻力才破開的,雖然成了,但他被禁術反噬,傷勢再次加重。
此時見謝禹一身功力化為最後殺招,這是謝家人被殺後的手段,就急急往後退去。
等他站定,神識一掃,就看見謝禹左手鬆松握著,露出傳訊符一角。
死不足惜!
謝孤懸恨恨咬牙,對謝禹的厭惡更是多了許多,沒想到還是著了道,謝禹這廝,臨死還找了人來。
他沒能多想,下一瞬就有磅礴威壓從遠處而來,轉眼就到了這邊。
無需去看,只憑那股灼熱氣息就知道,謝無瀾來了。
就算他已經是化神巔峰,但此時身受重傷,要對付渡劫期的謝無瀾,勝算實在微乎其微。
身份暴露他已經不再去想,謝無瀾一來,見他殺了謝禹,自然就會猜到他已經恢復。
要麼現在就跑,要麼,就在這裡殺了謝無瀾。
這兩者完全不用權衡,殺謝無瀾這件事,還是先放一放。
面對旁人暫且不提,但對謝家人,他不願低頭說逃跑,就算是逞口舌之快又如何,日後等他修為起來,謝家人都該死。
他用衣袖擦了把臉上的血污,就飛身鑽入十里開外的樹林中企圖隱蔽身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