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河裡有許多屍體,落在另一邊的人族自然也有。
沈修瑾抬頭看向斜對面的魔族,將修士屍體撈起來後使之飄在空中,一副炫耀「戰功」的模樣。
「魔族妖孽!」
有人恨恨罵道。
河邊身影一閃, 再出現的時候, 沈修瑾已經到了對岸。
他什麼都沒說,從魔族手中奪下屍首。
這自然免不了爭鬥。
最終他與趕來的兩個渡劫修士一起, 在其他魔族到來之前, 帶回了那幾具屍體。
比起白天, 這不過只是一次小衝突。
將搶回來的屍體用靈力托著飛回木台上, 有弟子自發守在那裡,將屍首按門派放在一起。
沈修瑾依然站在河邊,靈力一揮就往河裡撈去。
直到太陽下山,天暗下來以後,河邊的人才回了營地。
他也從河邊往回走,剛進營地就碰上出來的牧衍。
「牧師兄。」他聲音平靜,與平時無異。
牧衍停下來,末了一聲輕嘆,說道:「快回去歇息療傷,丹藥不夠了來找我。」
「嗯,多謝師兄。」沈修瑾頷首,謝過後才離開。
朝放著屍體的木台走,牧衍邊走邊出神,他肩上的傷早已好了,只是那日發生的事情還在眼前。
即便是現在,他也無法去想,那個素來乖巧的小師弟竟叛出了師門,不止打傷他,還傷了沈修瑾。
不是不知道謝孤懸做這些是為了什麼,可心中還是有些難過,那日謝孤懸對師娘說的話,終歸是傷了心。
從鹿台山回來後,師父就昭告天下,將謝孤懸除名逐出雲嵐宗。
靈鶴殿落了鎖,被結界封印,他做這些的時候,師娘就在旁邊,只說了一句不怪他。
這個「他」,說的是謝孤懸。
不止師娘,他也信謝孤懸說得那些事情。
世事難料,短短三個月而已,所有事情都變了。
而這三個月里,謝孤懸消息全無,根本不知道去了哪裡。
「牧師兄。」有人喊道。
牧衍回過神,卻還是忍不住想到沈修瑾。
冰冷又平靜,就像什麼都沒有發生過。
*
天徹底黑了,明珠散發出柔和光芒,照亮了帳中。
沈修瑾坐在軟塌上細細擦拭著天罰劍。
今日對上的魔將實力強橫,若非他身上這件鎧甲,恐怕也會像那個魔將一樣傷到多處。
魔族沒有退走,不知下一次交戰是何時,或許很快就會到來。
他收起天罰劍開始打坐調息,眼下養精蓄銳是最重要的。
*
一晃大半個月就過去了。
魔族不分日夜,時而正面攻擊,時而搞偷襲,但始終都沒有攻下崇東關,這兩天一直都沒有動靜,想來也是在休養生息。
死傷的人並非只有修士,魔族同樣有傷亡。
連日交戰之下,每每結束之後,到處都是屍體,許多人看著這一幕已經麻木了。
你死我亡不過如此。
魔族沒有再進攻,讓不少人都得以喘息。
晌午,沈修瑾在帳中修煉,忽然聽見外面有聲音,對面的魔族有動靜了。
不過與之前不同,並未有人攻打過來。
他出現在河邊,和許多人一起,看著對面一個身材高大的魔將帶人立起一塊石碑,上書一個「魔」字。
這是將崇東河以南占為魔族地盤了。
「無恥!」
「這本是我人族地界!」
見魔族如此囂張,不少修士氣憤不已,尤其年輕氣盛的修士。
可就是再憤怒,魔族久攻不下,他們不退讓但一時也無法擊敗魔族,以崇東河為界各自占據地盤已經是事實。
石碑佇立在對岸河畔,魔氣繚繞,對不少人來說十分礙眼。
修真界主帳之中,不少人都在商議戰事。
魔族挑起戰爭,這大半個月以來,他們只是防守迎戰,如今魔族明目張胆占據修真界三分之一地盤,豈能容他們真的在對岸住下去,勢必要將魔族趕出修真界,不然天下就真的亂了。
沈修瑾已至大乘,如今修真界修士之中,大乘已是最高,自然在主帳中有一席之位。
他坐在角落中靜默不語,微低著頭沒有任何表情。
除了那幾十個實力強悍的魔將以外,魔族還有數以萬計的大軍。
修真界人也不少,可連日交戰之下,就算是高階修士都感到疲憊。
剷除魔將不易,但若是能深入敵營,探出薄弱處所在,屆時就可裡應外合攻打過去,哪怕只除去一部分魔族大軍都對戰事有利。
從魔族進攻開始,修真界始終在被迫迎戰,從未出擊過,這也是魔族氣焰囂張的緣由。
如果能打一場勝仗,就能讓眾弟子歡欣鼓舞,士氣大增。
不過深入敵營再裡應外合痛擊魔族這件事說起來簡單,可其中兇險誰都能想到,普通弟子修為不夠,去了也是送死。
在敲定人選的時候,沈修瑾淡淡出聲,大帳中立即有人贊道,說年少出英雄。
他並未多言語,只在天霄看過來時垂下眼眸避開。
天霄坐在中間的主位之一,見他如此,就知道勸不了了,在心底暗暗嘆口氣。
而除了師父以外,沈修瑾察覺到另一道視線。
他抬眸朝謝無瀾那邊看去,兩人對上視線,一瞬間又錯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