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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看到謝孤懸嘴角溢出血的時候,沈修瑾眉頭輕皺,運起靈力,抱著他從原地消失。
「寒氣入體?」
房間裡,沈修瑾強行將他放在床上,手搭在他腕上,探出體內情況。
冷得渾身發顫的謝孤懸蜷縮起來,氣息都變弱幾分,他勉強撐起一個笑,說道:「師兄,是我自己太過心急。」
見他冷成這樣,沈修瑾拉過床上軟被給他蓋上,並拿出暖玉放在床邊。
「咳,這幾日修煉比以往好了些,昨天,咳,昨天夜裡,我沒忍住,到比武峰去了。」
有暖玉在身旁,謝孤懸臉色比剛才好了點,但依舊在發抖,整個人可憐兮兮蜷縮在床上,他長得太美,即便這樣狼狽,也依舊是美的,讓人憐惜。
「我高估了自己,只是一個五行陣,就沒有闖過去。」
「師兄,我是不是很沒用。」
「這樣的經脈根本無法修煉,我也想變強,可,可我沒用,根本做不到。」
他說著說著就落下淚來,像是迷失了路途的小獸,可憐不已。
「蕭師兄這樣欺辱於我,我也無力反抗,反因他牽動傷勢,咳咳,師兄,你說,我這樣活著有什麼意思,稍比我強的,都能欺辱我。」
「師兄,我害怕。」
謝孤懸喃喃說著,眼神逐漸失了焦,只是哭泣低語,說著胡話。
「師兄救我。」他眼中滑落大滴大滴眼淚,明明已經得救,卻還在求救。
傷勢漸重,明顯是壓不住體內蔓延開來的寒氣,沈修瑾見他人都糊塗了,立刻拿了療傷藥出來。
既然是寒氣入體,將寒氣祛除便可。
一枚三花火靈丹出現在他手裡,直接塞進了還在哭泣的謝孤懸嘴中。
再將人從榻上扶起,沈修瑾坐在他身後,雙手抵在後背,靈力緩緩輸到他體內,催化三花火靈丹,引著藥力在經脈中運轉,祛除寒氣。
神識同時探入謝孤懸經脈之中,他眉頭皺起來。
謝孤懸經脈內十分糟糕,經脈本就破損嚴重,留不了多少靈氣,眼下又因寒氣侵蝕摧毀,越發變得脆弱,稍一運轉靈力都會造成比以往更甚的疼痛。
「忍著。」
儘管知道謝孤懸這會兒已經糊塗了,可他還是說了句。
三花火靈丹藥效偏猛,但卻是祛除入體寒氣的最好傷藥,沈修瑾將自己靈力送進謝孤懸體內,試圖引導他的靈力來緩慢運轉和催化藥力。
靈力進入到另一個修士體內,平時很少會這樣做,而且和神識探查不同,這樣的行為不是強制破壞,就是兩人有著絕對的信任。
做好了慢慢讓謝孤懸接受他的準備,誰知靈力剛一進入,那個微弱卻始終存在的靈力瑟縮一些,繼而像是察覺到他氣息,小心翼翼自己湊了過來。
意料之外的異常順利,讓沈修瑾心中疑惑不已,可已經到了這個關頭,不是想這些的時候。
火靈丹的藥力被引出五分之一,剩下的被沈修瑾自己的靈力護住,沒有讓藥力在他體內自行流轉,不然會損傷本就脆弱的經脈。
帶著謝孤懸的靈力引導藥力一遍遍在經脈中運轉,每一次都不敢讓火靈丹太多,只能一點點來祛除寒氣。
沈修瑾坐在謝孤懸背後,沉下心神幫他療傷。
等到結束後,已經是一個時辰後的事情了。
「師兄。」
嬌滴滴的聲音喊他,沈修瑾看著轉過身來的謝孤懸,臉色明顯好了很多,也不再發抖了。
既然好轉了,就不用再療傷,他正想起身下床,誰知坐在對面看著他的人卻忽然撲過來。
顧忌著謝孤懸身體,他根本沒敢動用元嬰期威勢,加上兩人本就離得近,這麼一撲,直接就到了懷裡。
饒是下盤再穩,可盤腿坐著,連靈力都沒敢動用,沈修瑾只覺身上一沉,就被壓倒在床上,下巴都被撞了下。
同樣金碧輝煌的屋頂映入眼中,他渾身僵硬,腦子都無法轉動。
而身上壓著他的人捂著額頭,急忙問道:「師兄,我有沒有撞疼你。」
謝孤懸伸出手,甚至摸上了他下巴。
纖細白皙的手指,指腹帶了暖意,摩挲著剛才撞到的地方。
被摸了下巴的沈修瑾陡然一驚,薄唇抿著,一下子掀開壓在身上的人,再定睛看去的時候,他已經站在了床邊。
謝孤懸被掀開,落在柔軟的床上,他微睜大眼睛,似乎是不敢相信,帶了哭腔喊道:「師兄。」
僵硬著站在那裡,沈修瑾徹底沒了對策。
他不知道要怎麼做,也不知道要說什麼,下頜那裡,似乎還殘存著手指餘溫,這個認知讓他越發無措。
既然謝孤懸好了,那他留在這裡也沒其他用處,於是轉身就要離開,腳步略顯倉惶,連道別的話都忘記說。
「師兄!」哭聲漸大,謝孤懸嗚咽著,從床上跌跌撞撞跑下來。
「師兄,是我不好,不該弄疼師兄,師兄,你別走,好不好。」
他哭著說道,滿臉都是淚痕,拽著沈修瑾衣袖祈求。
「只有師兄對我最好,救我,保護我,師兄,我好害怕,要是蕭師兄從冰牢里出來,來尋仇怎麼辦,嗚嗚嗚,師兄。」
「師兄,你陪我好不好?」
他越哭越慘,眼淚擦都擦不完。
就算見過他哭泣,可也沒見過哭成這樣的,沈修瑾看著擋在身前的人,卻還是在沉默之後忽略了心裡被觸動的那點柔軟,冷靜開口:「我無法護你一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