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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到的任務又是煎藥,他和另一個弟子帶著十幾副分好的藥到了地方,靦腆笑著,用神識靈力看管火候。
藥還沒煎好,謝孤懸神情一頓,他掩飾的很好,恢復正常後抬頭對旁邊人說道:「李師兄,我突感不適。」
「謝師弟,你臉色怎麼如此蒼白?」姓李的弟子轉眼一看他面色慘白,就問道:「謝師弟是受傷了?」
近來不少弟子受傷,所以他下意識就問出了口。
「沒有。」謝孤懸搖頭,說道:「可能是有些累,心口有些疼,跟從前犯病的時候很像,歇息一陣就好了。」
「既然如此,那你快去歇息,這裡交給我就好。」
李姓修士雖然是藥修,懂些醫道,但謝孤懸並未請他診斷,不好直接以神識探知,見他沒有受傷,說是累到了,就立即開了口。
再說了,謝孤懸這些年在雲嵐宗隔三差五就因病靜養,又極受寵愛,這樣嬌氣的人,用這般說辭幾乎沒人會懷疑。
「那就辛苦李師兄了。」謝孤懸臉色依舊蒼白,聲音都弱了幾分。
然而等他回到帳中,便換了副面孔,冰冷平靜,沒有絲毫虛弱感。
第79章
幽林深處, 已許久未有人踏足的亭子和往日不同,蛛網灰塵被清風一掃而光,裡面坐了個從頭到腳被黑袍擋住的人。
拂袖揮過, 石桌上便出現茶壺茶杯,從袖袍里伸出來的手骨節粗大分明, 顯然是個男子。
茶香裊裊,剛倒好兩杯茶的功夫, 亭子裡就來了人。
謝孤懸突兀出現在對面石凳上, 並未說話,只是端起茶杯輕嗅,抿了兩口贊了句不錯,這才抬眼看向對面的人。
「找到了?」他淡淡問道,聽不出情緒。
聞人越放下兜帽, 露出那張蒼白的臉, 開口:「剩下的圖畫好了?」
謝孤懸從袖中摸出一枚玉簡,放在桌上用手按著推了過去。
等他抬起手, 聞人越往桌上放了一截紫色竹子, 兩人都沒說話,各自查看東西。
若沈修瑾在場, 定會認得那截紫色竹子, 正是他和謝孤懸在小飛仙境內找到的那種紫玉竹,但包括他在內, 見到那片竹林的大部分人都不知道這竹子真名為何。
品級最高只有玄階的紫玉竹蘊含靈氣,色澤也鮮亮, 做女修喜歡的小竹籃小竹筐十分合適, 然而除了討討歡心以外, 再無任何用處。
最多是像沈修瑾考慮的那樣, 或許可以用這些來布竹林陣法,但因品階限制,就算製成了陣法材料,也無法發揮更大的威力。
謝孤懸打開竹蓋,裡面裝了一半清透的水,他屈指在竹節上輕敲一下,一滴水彈了出來。
離石桌只差分毫的時候,那滴水消失不見,連水痕濕跡都不曾留下。
無相泉水,無形無質,肉眼無法看見,唯有在幽幻海找到三色神石,才能在其周圍探尋。
無相水只有碰到定海篁才會顯現出來,也只有定海篁才能將其鎖住,不然這水就會化為虛幻,無法用其他東西來盛。
而定海篁,也就是這紫色玉竹。
當初找到定海篁的時候,謝孤懸並未透露任何東西,只當不知,再說了,定海篁除了克制無相水,就真的再沒了用處。
那時他看到定海篁後,就想起了無相水,只是幽幻海對他當時來說兇險無比,再者如果他真的去了,被謝家發現的話定會引來禍患,畢竟無相泉的存在只有謝家嫡系才知道,在雲嵐宗這麼多年也沒有聽其他人提過這種異寶。
「這究竟是什麼東西?」聞人越看見他的動作,便收起玉簡問道。
謝孤懸驗過後同樣收起定海篁,他看了眼對面的蒼白男人,也不做隱瞞,喝了口茶說:「無相水。」
見他沒有再透露的意思,聞人越神色淡然,知道問出名字來已是不錯了。
一杯茶見底,他把玩著手裡的白玉杯,卻是忽然笑道:「謝家五子雷劫將至,十七歲的渡劫修士,世間罕見。」
謝孤懸看向他,挑眉笑了下,並不答話。
「我瞧謝道友資質非凡,若是修煉魔功,定會事半功倍。」聞人越放下手中茶杯,言語間不無慫恿之意。
「聞人兄好意我心領了,時候不早了,告辭。」謝孤懸起身,在聞人越做了個「請」的手勢後,就走出了亭子。
隨著暗晶隱霧衣出現,他身影消失在林中。
亭子裡的人心中如何想的,謝孤懸並不在意,他需得小心返回駐紮地,門內三個長老在這裡,明日師父還會過來,絕不能被發現。
這件暗晶隱霧衣倒是好用,可惜還未煉成高階法衣,當初將蕭元徵送進冰牢後,在蕭榮啟親自到靈鶴殿登門賠禮的時候,他假意歸還這件衣服,當著師父的面,蕭榮啟只能將這衣服抹去蕭元徵的神識印記送與他。
這裡離駐地尚遠,他運起靈力腳步匆匆,然而還沒出這片深林,他就停下了腳步。
枯枝被踩斷的輕微聲響,還有獸類喉間發出的低沉顫動聲。稍作分辨就能聽出來。
他看向旁邊樹木掩映的地方,操縱的傀儡魂魄朝那裡飛去,一隻惡獸正在林中遊蕩,看它在地上嗅聞的樣子,應該是在搜尋獵物。
有暗晶隱霧衣在身,那隻惡獸也並未發現他,只要不現身就能離開這裡。
但謝孤懸停在原地,末了抬腳,竟是主動朝那邊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