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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從一個想要什麼只靠本能去搶的小孩子一夜之間成長了。
那時候妹妹也到了能自己做事,不用時刻都要鄭氏代言的年紀,邵循就觀察發現這孩子喜歡別人——此處特指邵循——喜歡的東西,原本左右搖擺選不定,只要姐姐表現出偏向,她就會下意識的說自己也喜歡。
這可能也不是什麼故意的壞心,說是本能或是天性更合適一些。
於是邵循學會了謙遜,學會了退讓,更進一步的,她學會了掩飾自己的喜好來誤導別人,以得到自己想要的東西。
就跟邵瓊有本能一樣,邵循或許也有這方面的天賦,能將自己的情緒掩飾的恰到好處,一開始有些生澀,幾次之後就不再有破綻,旁人也只會以為她懂事了,被教的乖巧柔順了而已。
再過了幾年,隨著母親遺產的擴張,邵循能管的財務金錢越來越多,漸漸也厭倦了這種把戲,需要挑選的東西無論哪一個都不值得她再去動心眼兒,也就開始真正謙讓起來,不論邵瓊喜歡哪個她都能拱手相讓了。
可能也是因為,她的心智已經成熟到發現一個事實——她能動手段爭取的東西已經不再想要,而真正需要的卻無論如何也得不到。
而方才,她只是故技重施罷了。
玉壺疑惑:「這料子……真的這麼貴重嗎?你之前也不是單喜歡淺紅色啊……」
邵循其實也說不上來為什麼,只是想到散在枕邊的那件已經撕毀了的半臂外衫,再想像一下邵瓊穿這顏色衣服的樣子,便覺得……
「有些彆扭……」
第15章
邵循回到自己的住處,一頭撲在床上,狠狠喘了幾口氣。
幾個丫鬟面面相覷,玉壺試探著說:「姑娘,你可是乏了?宮裡沒出事吧?」
邵循衣服也不脫,直接翻過身來仰躺在床上:「我累的很了,回頭再說,你們先下去吧,讓我一個人歇息。」
璃珠瞧著邵循神情有些不對,小心翼翼道:「我替姑娘換上寢衣吧,睡著也舒服。」
邵循其實根本不像睡覺,而是終於騰出空來梳理思路,便搖了搖頭:「你們出去罷。」
等幾人無奈離開,邵循躺在床上閉上眼睛。
她能搜集到的信息不算多,因為當了吳王的側妃之後,能出門的機會很少,幾乎被吳王妃牢牢的鎖在後院,基本動彈不得。
偶爾幾次出門,都是趙言栒那邊主動要帶她或者宮中淑妃召見,齊氏找不到理由推脫。
但那時邵循過的渾渾噩噩,只想一個人尋清淨,既不想見趙言栒,也不想應付淑妃,要不是出府能暫時避開齊氏,她說不定一步也不想動。
但即使如此,朝堂上的大事還是聽趙言栒說過幾嘴。
當時三皇子有很長一段時間都是儲君的熱門,特別是大皇子出了事之後,更是炙手可熱,但是沒過幾年情況就起來了變化。
原因就是寧熙帝一直沒有表態。
按照慣例,若是皇帝真的滿意一位皇子,想要立他為太子,那麼無論如何都是要有所暗示的,要麼就是大封母族,要麼是拔耀其師,要麼就是加封其母,最次也要隔三差五當眾誇獎一番,說幾句「此子類朕」之類的話。
但是到了三皇子這裡什麼都沒有。
沒有冊封,沒有升遷,甚至連誇獎都沒有,平平常常的如同待任何一個子女一樣。
隨著時間過去,淑妃開始著急,迫不及待得想給兒子選妃,一方面宣告三皇子成家立業已經完全成人了,另一方面也是她的母族邵氏始終沒有在立儲上表現出太大的支持,或許在暗地裡有些許偏向,但大多時候,面上還是做到了對幾位皇子不偏不倚,她本該最忠實的盟友不太得力,自然而然就會尋求別人。
她選了幾個出身世宦大族,家裡能人輩出,祖父或者父親都身居高位、握有實權的女孩子,旁敲側擊的想讓皇帝下旨賜婚,可惜媚眼拋給瞎子看,兩儀殿那邊並沒有理會,而是在三皇子滿了十八歲後,不緊不慢的選了個相貌品行都不錯的女孩子指給了他,同時下了封他為楚王,令他出宮建府的聖旨。
楚王妃家世也不壞,祖父是都察院的副都御史,可惜才三品的官職實在很難讓淑妃滿意,這甚至比吳王妃齊氏出身更低。
沒有人是傻子,時間一長,大家也就明白了,皇帝要麼就是不滿意三皇子,要麼就是壓根還沒有要冊封儲君的意思。
三皇子被之前眾人的期待和吹捧架在了半空中,想下都下不來,處境也開始尷尬起來,比大皇子好不到哪裡去。
邵循的記憶停留在四、五年之後,那時她和齊氏有了一點小爭執,齊氏又一次藉口發難,只是這一次打的重了些,她的臉幾乎被那幾巴掌抓爛,疼的沒站穩從台階上摔下去昏死過去。
……說不定不是昏死過去,而是真的死了也說不定。
邵循此時有些迷茫,她當然感謝上天讓她及時——好吧也不是完全及時……想起了這些事,真正規避了一次潑天禍事,但是之後呢,她應該做什麼?
報復齊氏?
可是齊氏現在什麼也沒做,按照現在的狀況發展下去,邵循絕不會再次成為大皇子的妾室,要是大皇子行事再檢點些,不要主動招惹,齊氏對不是情敵的女人都相當和善,對於邵循她不光不會為難,說不定還要好言籠絡,以求交好英國公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