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0頁
邵循倒沒想到恪敬公主的孩子病得這樣重,畢竟平時她進宮時總是一副孩子還不錯的樣子。
她若有所思,「那,公主豈不是很著急?」
「何止著急……」恪敬公主也算是王太醫從小看到大的孩子,此時難免動了惻隱之心:「公主不眠不休照顧那孩子數日,幾乎不離病榻,等孩子病到重處,有可能救不活時,又驚又痛,以至於昏厥數次,幾欲心痛而死……」
其他太醫則是想到公主抱著孩子不放,雙目通紅的樣子,有些後怕,總覺得要是那孩子真的有個三長兩短,她指不定能幹出什麼來呢。
邵循「嗯」了一聲,「不過,孩子好好的又怎麼會風邪入體呢?」
「這個臣倒不清楚,照顧的下人互相推諉,都不肯承認。」
邵循已經知道自己想知道的了,她點了點頭:「辛苦各位了。」
眾人對這位住進了兩儀殿的貴妃娘娘心存敬畏,紛紛道不敢。
邵循便吩咐人封了不少賞賜,將他們客客氣氣的送走了。
至於恪敬公主府的中使司,邵循就沒這麼有耐心了,直接吩咐司禮監去問話,主要是為了弄清楚請所有太醫過府,和這次錢太醫被恰好被關在宮門外,是不是有人為的因素在摻合。
到了下午的時候,幾場審訊差不多也就結束了。
其中中使司上午已經離開,雖然沒有對他用刑,但是傳說中的刑訊之地仍舊給他造成了心理衝擊,走的時候腿都是軟的,被略微一嚇,就指天發誓絕對不會把這次的事情說出去。
幾個人的口供有所出入。
在當場被抓住的三人中,一人聲稱自己是奉惠妃娘娘之命去給恭妃送東西,也錯過了禁行的命令。
為了確保萬無一失,惠妃宮裡被圍了一上午,宮人們挨個盤問,又去客客氣氣的詢問了一下惠妃本人,這才知道她確實給這宮女派過差事,不過那都是頭天下午的事情了,有五六個人都可以作證。
後來用了刑才知道,這這宮女是為了和當晚巡視內宮的一個侍衛有了私情,想找機會偷偷私會。
那侍衛也被審過,兩下的口供一致,姑且先認為是真的。
第二個人是一直殿監一名負責掃灑落葉的小太監,只有十一二歲,為人太過蠢笨經常遭人戲弄,這次也是如此,倒沒有任何可疑之處。
最後一個則是去寧壽宮的路上逮住的,他一開始死活不認,用了重刑才說是一個不認識的內侍吩咐,讓他留守在御花園藏起來,把當晚發生的事情寫成紙條通傳給他。
這才是最有用處的線索,內官們沒耽誤,即刻帶著人拿著根據口述的內容做成的畫像去拿人,果不其然是找不到人的。
但是范柯此人心思詭巧異於常人,思考了不過一瞬間就讓人將宮門口設障,檢查來往運送的一切物品。另一邊則親自帶著人排查宮內的每一口水井,果然在一處不算偏僻但是沒有住人的院閣水井中找到了一具屍體。
可惜這人也只是針工局的一個普通太監,明面上沒有跟任何一位主子有過來往。
就在那邊掘地三尺在找這太監的人際來往時,邵循也沒閒著,她將昨晚在路上等著她的那些東西一一過了目,發現幕後的人很謹慎,用的東西都是宮裡常用的,沒有任何特殊之處。
邵循將手裡顏色暗淡的珠子扔到托盤裡,「還真是小心。」
「就是這點小東西。」秦氏道:「零零碎碎的撒了好幾次,這事害不了人也要嚇死人——昨晚吳王妃就踩著摔過一次,據說膝蓋都流血了。」
邵循道:「她遇到急事就這樣莽撞,顧前不顧……」
說到這裡,邵循突然感覺有道光從腦子裡閃過:「她昨天晚上是不是很慌張?」
一旁柳心不屑道:「可不是麼,慌得話都說不利索,不過摔一跤,就險些東西南北都分不清。」
邵循抬頭看向秦氏,「那她是怎麼理智的分析出應該來找我的?」
「還有,對方怎麼能保證她會在恰當的時間跟我撞上,就算沒撞到,也一定能讓我受到驚嚇?」
按照昨晚的時間來看,要是邵循沒有到兩儀殿,而是直接前往寧壽宮,那遇到齊氏的時間應該剛剛好是在御花園的前半途中間,她走的累了又格外驚恐的時候。
秦氏睜大了眼睛,倒吸了一口氣,她沒有笨到以為秦氏是裝的,「……她身邊?」
邵循點頭:「你去走一趟吧,不要打草驚蛇,跟齊氏說清楚,她應該很願意配合……」
第99章
於是,要經過審問的又多了一個人。
兩邊一起查證果然要快一些,下午的時候,溺亡太監那邊出來的物證和謹芳所的人證口供都擺上了邵循的桌子。
邵循拿起來仔細對了對,確保這裡面的邏輯是通的,絕對萬無一失,雖然還是留有讓人狡辯的地方,但是,怎麼說的……
宮裡這地方,只要有這些就已經很能夠用了。
這次邵循之所以能拿到主動權查到這裡,其實最主要的動作快,要是昨晚她沒有立即派人去查,那別說第二天早上,怕是還不到半個時辰,相關的人證物證就能消失的徹徹底底,一點痕跡也沒有。
可是對方怕是沒有想到邵循手裡能有調兵令,本人也多少算得上冷靜,沒有錯過難得的機會,把沒來得及收尾的地方一舉抓住,從而牽扯出了幕後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