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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將她的下頜抬起來去看她的眼睛,從中輕易地看出了她自己說不定都沒有察覺到的酸澀。
「對不起,」他用拇指摩挲著邵循的眼尾,接著在這裡輕輕吻了一下:「朕不知道……」
不知道會這樣喜愛一個女子,這是再算無遺策也沒有辦法預料到的事情。
邵循眨了眨眼,接著搖頭:「您不需要這樣,我只是傷心沒能參與您的過去,想到您意氣風發、波瀾壯闊的時期,陪在您身邊的是別人而非我,就有些遺憾……說到吃醋,我怕是最沒資格的一個了。」
「您的宮妃中不乏有或是相貌出眾,或是才貌雙全又或是品行優越的女子,她們其實也並沒有什麼錯處,我是後來卻居上的人,卻依然自私卑劣的想獨占她們的丈夫——既然占盡了便宜,怎麼還有臉去介意她們的存在呢。」
邵循並非看起來的那麼大方,相反,由於幼年的經歷,她的占有欲反而更加強烈,現在表面上的平和從容只是因為她對皇帝的心意抱有信任,心知肚明他喜歡自己——只喜歡自己。
這讓她心裡最貪婪的欲求得到了滿足,以至於對其他的反而格外寬容。
我喜歡你,喜歡你的一切,甚至可以喜歡你並沒有我參與的過去,並且有且只期待一種回報。
——承諾過的與我相伴的並且只屬於我的未來。
這要這一點不變……
邵循輕輕閉上了眼睛:「陛下,我說過,我可以交付我的一切。」
皇帝溫柔的凝視著邵循白皙的面龐,伸手輕輕撫了撫她鬢邊的烏髮,看她靜靜地睜開眼,用那雙沉靜剔透的眸子與自己對視。
他笑了:「你放心,朕都知道。」
邵循也笑了起來,是那種克制不住的發自內心的笑容。
她直起身子,向四周看了看,見這裡寂靜無人,連兩人跟著的儀仗並宮人都十分有眼色的停在了遠處,被假山石擋住了大半。
邵循用纖細的手臂去勾住皇帝的脖頸,笑著看著他。
皇帝便一手輕捏住她的脊背,微微低下頭與她相吻。
溫和克制又忍不住一點點試探著深入的吻,讓邵循經不住半閉上了眼,全身心的享受這一切。
皇帝似乎是低笑了一聲,手下微微用力,兩人貼的更緊,吻也更深了。
直到主動招惹人的邵循率先經受不住,有些喘不上氣,手臂微松,喉中也開始發出輕輕的嗚咽聲,皇帝才不緊不慢的收了手,將緊貼的的唇分開,拍著她的背幫她順氣。
邵循好不容易平息了呼吸,瞅著他不滿道:「怎麼總是我……」
「這……要朕怎麼說呢?」皇帝忍不住挑起長眉,笑道:「等過幾天挑個空閒的時間,朕陪你去騎馬射箭,好不好。」
邵循想了想,點了點頭。
她心裡想的是,總得把身體養好,提一下力氣吧,自己年紀輕,怎麼總是一點招架之力都沒有。
皇帝看她眼睛裡閃過的情緒,只覺得怎麼看怎麼有趣,怎麼看怎麼可愛。
兩個人……應該是邵循歇夠了腳,便一起走回了甘露殿。
皇帝陪邵循用了午膳,又摟著她睡了一會兒午覺,便去了兩儀殿。
今天朝會之後事務繁多,他一個個的接見大臣,招內閣議事,從傍晚開始又批摺子處理政事,忙得沒什麼喘息的時間。
邵循也不無聊,下午趙若桐見皇帝不在,便來邵循宮裡和她說話玩笑,兩個人又將甘露殿仔仔細細的探索了一遍,一邊看一邊談論,也是十分高興,不知不覺的就過了一天。
都說宮門深似海,但是也有可能是皇帝保護得緊,邵循反倒覺得比在家裡愉快百倍。
太極宮曾被皇帝形容為「吞噬時間的巨獸」,邵循卻覺得這裡讓她感到舒適。
這座宮城裡有她的愛人,有她最好的朋友,也有像是太后這樣對她十分不錯的婆婆,日子遠比在家裡旁觀別人其樂融融,母慈子孝卻還要強顏歡笑來的鮮活。
每天皇帝在的時候,兩個人相伴著看書下棋聊天,甚至有了時間還可以一起作畫,他們在這一方面算是志趣相投,怎麼都不會覺得無聊。
邵循經歷的少,閱歷知識也遠不如皇帝豐富,他像一座容納百家的書庫,無論人情世故,天文地理還是琴棋書畫,或是騎獵射藝,似乎沒有什麼是他不知道的。
偶爾聊到了邵循沒有涉獵的,比如皇帝隨口談及的政務,只要她表示出了疑惑和迷茫,他就耐心仔細的跟邵循講一遍,從沒有說她是女子,不該談論政事。
這樣下來,就算是原本還有那麼點差異,似乎思想言行上沒有完全磨合的兩個人,相處了一段時間之後,在方方面面契合的恰到好處,言行、知識、思想甚至觀念也慢慢有漸趨一致的意思,偶有不同,也像是情趣一般有趣。
皇帝在前朝忙碌,沒有時間陪她的時候還是很多,但是她可以跟趙若桐聊天,也可以去侍奉太后,甚至過了沒多長時間,大家都知道她不難相處,也有妃嬪漸漸來串門聊天。
這些人有的是別有用心,有的是想要屈意奉承以圖一點保護,但也有幾個確實是閒來無事想找人聊天談心打發時間。
這幾種人邵循相處了一段,自己有感覺,加上皇帝也會幫著分辨,也漸漸能明白各人的意圖,知道該怎麼區別對待和怎樣相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