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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心提醒她:「娘娘,陛下讓您先行一步,等他辦完了事,就帶著殿下一同前去。」
這一句話裡面有諸多讓邵循不解的地方。
首先就是這兩天上午,皇帝都要召內閣議事,那麼多重臣在,帶著個孩子礙手礙腳的也不合規矩,其次就是他前幾天就說過不會出席這次的宴會,讓她帶著眾妃和命婦們給皇后祝個壽吃頓飯就算完了,可是現在居然又說要去。
倒不是邵循吃醋,皇后那邊實在是也沒什麼醋好能讓她酸的,而是一般皇帝決定要做的事,絕沒有朝令夕改的道理,這又是個反常。
還有皇后就算再不得寵,也是昭告了天下,祭祀過祖先的一國之母,也是諸位皇子公主的嫡母,她的生日,皇帝甚至是宮妃去不去另說,就算缺席也就是那麼回事,但是若是身為子女卻不在,那就是有違孝道,必定會招惹非議。
因此不只是趙言樞,上到已經出宮分府的吳王等人,下到趙若棠,都是要出席的。
邵循看看天色有些著急,囑咐秦氏道:「我先帶著五公主去了,你過一會兒去兩儀殿催一催,不用管陛下,但是務必要讓皇子去一趟。」
等秦氏應了,邵循這才有些不放心的出了門。
她到時還不算晚,至少皇后本人沒到,她就有資格最後一個到。
席間邵循匆忙看了一眼,還看到了鄭氏和她身邊的英國公世子夫人沈氏——這次進宮來賀壽的人不多,不過再怎麼精簡也減不到英國公府頭上,因此無論如何鄭氏也會出席的,就是不知道鄭老夫人或是公孫氏有沒有來,若來了的話,帶不帶上邵瓊。
德妃的位置在她身邊,見她有一個人坐在,身後的奶娘只抱了趙若棠一個,便問道:「七皇子呢?」
邵循一時不知道怎麼回答,德妃便提醒道:「雖然沒什麼意思,我也不想讓兒子去拜那個女……皇后,但是這種事不好缺席吧?別再被御史罵上門來。」
邵循沒奈何,只得道:「陛下不知道有什麼事,提前把阿樞帶走了,我也正著急呢。」
德妃一聽,嘴就撇了下來:「那你出這幅樣子做什麼,要是是陛下肯帶著我們阿栒,那十個千秋宴我都能曠過去,就算被參一整年都值了。」
但是不孝到底不是什麼好名聲,邵循無奈的解釋:「陛下說過一會兒也要到。」
德妃眉心一凝,神情帶著明顯的不悅:「為什麼,這有什麼值得陛下來的。」
雖說皇后的生日,按理皇帝是該出席的,但是鑑於他這麼久都沒理過這一茬,冷不丁說要來,反而讓德妃十分不高興。
「他有多少年沒理會過千秋宴了,也就是寧熙十八年的時候有風聲說要來,結果到最後不過是個假消息,給了皇后好大一個沒臉。」
提起這件事德妃覺得十分解氣,但是轉念想到今天皇帝居然主動出席給那女人過生日,又覺得那股子氣兒頂到了天靈蓋,膈應極了。
第116章
德妃心裡不舒服,猛灌了幾口水還嗆著了,齊氏離得遠,還是邵循給遞了帕子。
就在德妃的宮人手忙腳亂的給主子擦拭衣服的時候,皇后已經到了。
皇后帶著大公主落座, 第一眼就看到德妃身前一片深色的水漬,顯得格外狼狽。
皇后的眼神淡淡的略過去,並沒有說什麼,大公主眼中卻像容不得沙子一樣,馬上就開了口:「德妃娘娘這是對母后有什麼不滿麼?衣冠不整的就來拜見皇后?」
德妃絲毫不懼,本來急急忙忙想要擦乾淨衣服的動作停了下來,變為慢條斯理的拿著帕子彈了彈前襟:「呵,還請皇后娘娘恕罪吧,嬪妾是許久不見您出來走動,這乍一見鳳顏,就激動的手都抖了,您就該時常到外邊轉轉才是,瞧嬪妾這記性也真不好,要是咸寧宮的門再這樣關下去,都要忘記您的樣子了。」
這話說的,恪敬公主當即眉毛倒豎:「你說什……」
皇后及時的按住了女兒的手,制止了她接下來的話,趙若楨雖然不甘心,還是哼了一聲,悻悻的住了口。
皇后看起來比趙若楨更能忍耐,面對德妃如此明顯的挑釁,竟也能咽下這口氣。
要知道,這可是正宮國母。
但是這也恰恰體現出了她的底氣十分不足。
別說皇后之尊,要是有人敢這樣跟邵循說話,估計早就掌嘴轟出去了,根本不需要她多費什麼口舌。
但是皇后沒這麼做的原因並不是她脾氣好,而是她知道真的跟德妃糾纏,若是贏了也得不到什麼好處,畢竟身為皇后,去跟妃嬪爭執本就是自降身份的事;要是輸了則更加難堪——這樣折尊,都沒辦法壓服一個妃子,只會讓皇后本就不剩多少的威嚴更加雪上加霜而已。
德妃也知道分寸,見皇后不跟她理論,也就撇了撇嘴,沒有繼續挑釁下去。
主人已經到場,待皇后示意可以開始之後,以貴妃和德妃為首的嬪御從座位上起來,一齊向皇后賀壽,接著紛紛送上賀禮。
邵循送了一對雕著桂林山水的翡翠炕屏加上一對鑲著八寶的玉如意,翡翠顏色鮮翠欲滴,是上乘的材料,玉如意雕工精緻細膩,以她的身份算是中規中矩,無功無過。
德妃就有些故意寒顫人的意思,一對還算看的過眼去的梅瓶就將皇后打發了。
這個就有些尷尬,邵循那個還好,但是德妃也是一品妃位,按照慣例,其餘人送禮都不能越過高位,所以早就打聽過的妃子都十分為難,要是比這還次,未免太難看了,因此今年送皇后的禮物,大家都不約而同的選了那些十分新奇難得,非常罕見,但是單論價格卻不高的禮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