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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3章
邵循這天並沒有帶假髻,髮髻全都是用真發一點點盤出來的。
她的頭髮又厚又長,往常梳這種挽髻是需要用上桂花油來固定的,但是邵循現在懷有身孕,不愛聞濃郁的香氣,因此璃珠只能減少了頭油,先多用了幾根長簪固定大股的頭髮,再用細小的寶石發針抿住碎發,這才將頭髮全都挽住,最後是大大小小裝飾用的髮飾。
皇帝不知裡面的道理,只看到邵循頭痛,再見她為了固定頭髮將頭皮都繃緊了,便出手想將幾根看上去最緊的的髮簪取下讓她放鬆一下,結果恰好拔掉了用來盤發的簪子,剩下的發針等物自然也掛不住,紛紛墜落到枕上、地上。
邵循沒留意頭髮就散了一地,懵懵的看著皇帝的手,等他出言解釋才明白是怎麼回事,禁不住笑了起來:「陛下這是幫我梳妝麼?」
皇帝本來為自己的笨拙感到有些尷尬的,但是抬眸一看,卻微微怔住。
邵循此時實在美麗的驚心,她的頭髮這樣長,像是烏雲般層層疊疊散落於枕上,又從枕上順著榻沿滑落到地上,亮晶晶的寶石和柔和的珍珠星星點點的留了一些在烏髮之上,細細的金鍊子墜著一顆小小的紅寶石落於額間,繁複的宮裝與四散的珠寶,映襯的她的臉龐更加白皙,像是人間富貴濃墨重彩中孕育出的皎潔神女。
華服映彩,黑髮如墨的美人倚在枕上笑盈盈的看著你,誰還能想到其他。
皇帝不由自主向她靠近,隨手將枕上和發間的飾品拂落在地上,面上原本不好意思的神情消散,與她對視道:「不可以麼?」
邵循感覺到他近到呼吸都與自己交纏在了一起,不禁想要撇過頭,但是卻被他用手輕輕扣住了下顎,只得看著他的眼睛道:「……您把我的頭髮都弄散了。」
皇帝輕笑了一下:「但是仍然很美……」
說著微微低下頭,在她的紅唇上輕吻了一下:「這是賠罪。」
邵循下午剛用了這一招,晚上就被反過來調戲了一下,臉色不由變紅了,「這樣就夠了麼?」
皇帝眉宇輕揚,不消眨眼的功夫便明白了,他道:「那便再多一點?」
邵循被扣住下頜,連擺頭都做不到,望著近在咫尺的皇帝半晌,方才「嗯」了一聲。
皇帝眼中泛出清淺的笑意,鬆開她的下巴,轉而抓住了她捏緊自己衣角的手,一邊稍稍施力與她五指緊扣,放在她的腹部,一邊側過臉去再一次吻了過去。
邵循屏住呼吸,接受了這個纏綿悱惻的親吻,並且回應了起來。
氣氛情濃正好,兩人都漸漸動情,皇帝忍不住貼的更近了些,另一隻手緊緊的捏住邵循的後頸,將她的腦袋微微側向旁邊,他的吻也往下移去。
就在這時,兩人相握的雙手同時感覺腹部被用力蹬了一下,力道是前所未有的大,讓邵循瞬間清醒過來,按著肚子呼痛道:「哎呀!」
皇帝的動作也停了下來,下意識向手下的小腹看去,聽到邵循的聲音,又手忙腳亂的問道:「怎麼樣,很痛麼?」
邵循兩頰尚且殘留著紅暈,熏的眼尾都泛著旖旎的粉紅色,此時人卻已經完全清醒,借著皇帝手臂的力量撐起身子,撫摸著腹部安撫其中的胎兒,無奈道:「是被嚇了一跳。」
皇帝眉頭不自覺的跳了跳:「這孩子還從沒有這樣大的動靜吧?」
邵循看著他的胸膛還在有點狼狽的起伏,忍著笑點了點頭。
皇帝哭笑不得,只得盡力平復著呼吸,伸手颳了刮她的肚子:「這小毛頭,看來也不像咱們想像的那樣乖啊。」
「去,」邵循故作不滿:「明明是趕巧了。」
皇帝也不是多麼重欲的人,又掛念著邵循肚子裡的孩子,自己冷靜了一會兒,也就過去了。
「今天的生辰宴覺得如何?」
邵循頭都沒抬:「您這不是都清楚麼?」
皇帝笑了起來:「朕是聽說貴妃娘娘大發神威,訓得人頭都抬不起來。」
邵循瞥了他一眼:「還不是您的那些個舊愛,只要坐在一起就吵架,吵得我腦仁都在痛。」
皇帝的笑容微微僵住,接著握拳抵唇輕咳了一聲:「朕那時候年少輕狂……」
「好了好了。」邵循去捂住他的嘴:「打住吧,我可不想聽。」
皇帝將她的手握住:「朕那時候年少輕狂,根本不知道真正的情愛為何物,沒有什麼舊愛,只有你。」
他這樣一說,邵循反倒不好在計較,顯得格外小肚雞腸,便鬆口道:「……其實也沒什麼,人總不能沒有過去啊。」
皇帝搖搖頭,也沒再解釋表白什麼。
「不過,今天德妃主動服了軟,倒真是我沒想到的。」邵循道:「她看上去就像那種怎麼樣也不會認錯的人呢。」
皇帝攬著她向後靠著:「朕也覺得新奇,邢氏秉性剛硬,年輕時甚至敢跟朕當面頂嘴,過後就算後怕後悔,也只會私底下找補,絕沒有當著這麼多人服軟的時候。」
「嗯?」邵循奇道:「怎麼聽上去像吳王妃?」
皇帝笑道:「你說的倒不錯,朕當年是特意比著德妃的脾氣選的齊氏,為得就是治治言栒那輕狂浮躁的性子,若換個溫順的,保不齊他就無法無天了。」
邵循有些意外——皇帝雖然看上去對子女們並不算多好,但是從大皇子的婚事上來看,也不是全然撒手掌柜的,在大事上竟然還知道上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