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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邵循實在不知道怎麼接了,她不明白明明上一世外祖母接受邵瓊接受的挺快的,怎麼到了這一世就橫挑鼻子豎挑眼,怎麼看都是缺點了。
幸好鄭老夫人怕自己越想越不甘心,越想越後悔,乾脆不再說了,要不然邵循也不知道怎麼安慰這意難平的老太太了。
鄭老夫人果斷的換了個不讓自己堵心的話題:「阿循,過幾天進宮,你好好打扮打扮,到時候估計有不少官宦人家的男孩子,雖然咱們這樣的人家講究父母之命,但是你要是有看得上眼的,回來跟外祖母說說,咱們也好快些籌劃。」
要是平時,邵循就一定能聽出這話里的重點是男孩子,但是她現在在另外一件事上更敏感,立即問道:「進宮?」
老夫人道:「皇后的千秋節要到了,你母親肯定要帶你去的。」
她這句話沒有壓低音量,不遠處坐了幾個邵氏旁系的婦人,邵循管她們叫做姑母或是嬸娘,她們對此分外感興趣,其中一個李氏便插話道:「老夫人也聽說了宮裡的事麼,咱們底下都傳遍了,這次千秋節可不是小場面,大姑娘該好好去看看才是。」
邵循將菜夾到鄭老夫人面前的碗中,接著輕輕放下了筷子。
「咱們家大姑娘長的這麼俊,就是皇子都配得起……」
她這句話說完就被旁邊的人拉了一下,李氏一下子反應過來,有些訕訕道:「我是說……大姑娘模樣好人品也好,會有好歸宿的。」
邵循知道她們即使好奇卻未必有惡意,也不願意給人難堪,便柔聲笑著:「呈您吉言了。」
看她沒有生氣,幾人放下心來,也在暗地裡感嘆邵循脾氣好,接著就不敢提這個,忙不迭地轉換話題,也是她們感興趣的:「之前中宮生日可沒這麼大排場,有幾年皇后都稱病沒有出席……你說說,她自己的生日,出席做主的卻是幾個妃子,可不是有意思。」
另一人壓低聲音道:「難不成是皇后復寵了?嘖,都半老徐娘了,要是再得寵未免也太離奇了……」
「陛下做王爺的時候,明明跟她也算得上舉案齊眉了,當了皇后反而一蹶不振……不過也能理解,亂花漸欲迷人眼,皇后長的又不是多麼傾國傾城,後宮裡頭佳麗多了,誰還耐煩理她。」
邵循手指不自覺的抽動了一下,心裡一下子沉得難受。
她們口中對皇后多有刻薄,不為別的,主要原因就是這些都是邵氏的親眷。
別看邵震虞對淑妃也就是面子情,即使她有了三皇子都不怎麼願意站隊支持,但是對於旁枝們來說,宮中有個生育了皇子的宮妃就是她們的底氣,甚至感覺比當英國公府的親戚更加有安全感,這樣一來,皇后就是她們天然的敵人,言語間沒有多少敬重。
鄭老夫人皺了皺眉:「勿論天家事。」
皇后的事情說說也就罷了,話里涉及到聖上就不好了。
幾個人面面相覷,其中一人壓低了聲音:「老太太,您耳聰目明,這冷不丁的就要大辦千秋宴,皇后究竟是不是要復寵,咱們知道了心裡好歹有個底啊。」
鄭老夫人沉默了片刻,還是道:「具體怎麼樣不清楚,不過這次全程都是寧壽宮操辦的,恪敬公主格外上心,至於兩儀殿,那就不是我們能打聽的了。」
光是這些就夠了,女人們的心放回了一半,道謝之後又聊起了旁的。
鄭老夫人剛說完,轉頭看見邵循的眼神怔怔的,神情很不同於以往,像是不知在想什麼。
「阿循?」
邵循回過神來,沖老夫人笑了笑,接著有些猶豫道:「外祖母,您經得事情多,是不是許多以前的事情都知道?」
「你這孩子,我也不一定什麼都曉得,不過你想問什麼?說不定我還真知道呢。」
邵循從剛剛起心裡就像有一塊石頭壓著,沉甸甸的頂得她幾乎反胃,她覺得喉中艱澀,勉強問道:「陛下……當年和皇后娘娘相處的很融洽嗎?」
鄭老夫人笑道:「我當你要問什麼呢,這個倒是人人都知道,跟你嬸子說的仿佛——舉案齊眉,相敬如賓,不說多麼用情深厚,但是比大多數夫妻都要和睦的。」
邵循點了點頭,問到了重點上:「那……為何到了這般地步呢?」
鄭老夫人眼神一凝:「這……倒是眾說紛紜,有的說是皇后……」她貼在邵循耳邊說:「謀害皇嗣。」
「是大皇子?」
鄭老夫人微微點頭:「不錯,但是早在大皇子為出生前,陛下剛剛登基時她就已經有了失寵的跡象,只是不明顯而已,等到大皇子出生後,才開始深居簡出,等閒不見她露面了。」
邵循儘量放緩呼吸,語氣平穩的問道:「那就是說,一開始失寵八成另有原因,比、比方說……色衰而愛弛?」
「這倒不至於,」鄭老夫人道:「皇后是比陛下大了兩歲,但那時也不到雙十,正是風華正茂的年紀,再說你那幾個姑嬸說的未免太刻薄了,人家皇后生的姣麗明艷,當年也是個美人,更遠不到色衰的地步。
邵循剛吐出一口氣來,就聽鄭老夫人繼續說:「不過,有了新人,舊人情分變淡也是有可能的,一旦恩愛不在,女人病急亂投醫再做出點錯事來,也說的過去。」
情分變淡,恩愛不在。
邵循原本沒什麼表情的臉上突然笑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