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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起來,」恪敬公主見縫插了句話:「二弟比三弟還要大,要考慮婚事也該先是他才是。」
淑妃停頓了一下,不得不道:「大公主說的是,兩個孩子都到了年紀,我平時留意了不少品格上佳的女子,想請您的示下,看什麼時候能相看一二?」
所有的人都忍不住豎起耳朵來聽皇帝的回答。
宮妃們如德妃等人,是因為兩位皇子的婚事與她們自身的利益息息相關,長公主則是已經外嫁,但是她們也有女兒,或者丈夫也有侄女,家族中再出一個王妃,更能加深和娘家的關係,只有各位王妃,沒什麼摻合進去的理由,純是為了看熱鬧才興奮的。
皇帝仿若沒有看見眾人各異的眼神,端起茶盞慢慢的飲了一口,放下來才平靜道:「這事朕已有了章程,過幾天就有旨意,你不用忙了。」
淑妃一點風聲也沒有聽到,聞言大驚失色,但是偏還要硬壓下來,強笑道:「臣、臣妾已經打聽了不少女孩子……但是、當然陛下的眼光自然比我們深宮婦人要長遠,只是不知道是……是哪家的小姐?」
皇帝將茶盞放下,漫不經心道:「唔……過幾天旨意下來了你自然就會知道。」
公主們一聽就知道自家是沒戲了,畢竟皇帝對她們姐妹還算不錯,要真挑她們家的女孩兒做兒媳,怎麼著也得支會一聲,這一聲不吭的就定下,明顯跟她們都沒關係。
至於德妃,在幸災樂禍的同時也不免有些驚心——這就是皇室,明明她們身為生母,不僅沒有親自挑選兒媳的權利,甚至竟連兒媳婦是誰都只能跟其他不向乾的人一樣,從聖旨上才能得知。
想到這裡,德妃又多少有了一點安慰——定下齊氏的時候,雖然也是皇帝一個人的主意,但是他那時好歹記得在賜婚之前徵求過自己這個當娘的意見,即使只是走個過場,她必定是不可能真得有意見的,也起碼比淑妃有體面。
這樣一想,似乎她在皇帝心裡的地位說不定高於淑妃呢?
應該感到榮幸麼……
德妃勉強勾了勾唇角,然後發現自己並不能笑出來。
同時給兩位皇子賜婚的聖旨在幾天後果然下達了。
來報消息的內侍彎腰退下,二公主在錦緞上補了一針,抬頭問道:「這兩位皇子妃你事先知道麼?」
邵循自從肚子大了,端坐著就總覺得不舒服,聞言不是很在意的回答道:「聽陛下提過一嘴……針腳再錯開些。」
趙若桐一邊點頭,手上的動作不停,一邊輕聲道:「蕭氏和苗氏出身都不高,皇后和淑妃心裡怕是要不舒服了,等入了夏,他們大婚的同時就要封王開府,比大皇兄還要倉促些。」
邵循其實也琢磨過這件事,因為她當初雖沒有「夢到」二皇子妃是誰,但是卻知道三皇子得封楚王,娶得是王妃陳氏,其祖父是朝廷三品副都御史,也是世代官宦之家,只是父輩不太入流而已。
結果這一次未來的楚王妃苗氏的家世竟然比之陳氏更低了一層,簡直是名不見經傳。
這樣的改變是不是因為自己的緣故,邵循並不清楚,但是一想到淑妃將滿朝文武家的小姐都比來比去,跟挑菜似的東挑西揀,最後竟然一個都沒用上,她就覺得有些好笑。
上一次的陳氏淑妃尚且有十分的不滿意,更何況苗氏的出身還不如前者。
邵循微微閉上眼,只覺得大半年之前,淑妃當著眾妃的面暗示要自己做她的兒媳的場景,就像是隔了一百年那麼遙遠。
趙若桐盯著針線盯的眼睛疼,索性放下來,專心陪邵循聊天:「太醫有沒有診出這孩子是男是女?」
邵循回過神來,摸了摸已經隆起的腹部,搖頭道:「太醫們不到十拿九准不會開口,但是隔著一層肚皮,把脈到底也不是眼睛,隔腹斷男女能有個六七分准就可以稱是神醫了,他們如何會說呢。」
趙若桐看著她的肚子,想摸又不敢摸,還是邵循笑著將她的手拿過來放上去:「前些天剛剛有了胎動,我可新奇了,結果之後這孩子就不怎麼願意活動了,好久才能感覺到一次。」
趙若桐本身就是個有無窮耐心的女孩子,更何況是對著邵循,守著她的肚子等了許久,到底讓她等到了一次短暫的胎動。
她依依不捨的將手放下來:「這孩子看來十分安靜。」
邵循點頭道:「我就在想,會不會是個文靜的女孩子。」
趙若桐眼神微凝,抬頭道:「陛下有沒有提過他想要男孩兒還是女孩兒?」
「嗯……」邵循想了想:「似乎是沒有,你也知道的,陛下喜怒不常顯於人前,但是我猜測與他男女都可吧,畢竟皇子皇女他都有了。」
說到這裡,她突然發現眼前的好友就是皇帝的「皇女」之一,不由有種微妙的錯亂感,便糾結道:「之前咱們聊天的時候還談起過,彼此都出了閣,將來的孩子應該叫對方姨母,沒想到……」
趙若桐在這方面心大的異於常人,聞言笑道:「我倒是覺得十分奇妙,循兒,你腹中之子是我的弟妹,你能想像得到麼——他跟我流有一半相同的血液……」
再親近不過的血緣為紐帶,沒有比這更緊密的聯繫了。
趙若桐笑了笑,回到了剛才的問題:「想要男孩兒還是女孩兒……循兒,你該去問問陛下,這對他……說不定是不一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