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邵循也沒著急,一路上不緊不慢的到了暖香閣。
這時在暖香閣內,進宮赴宴的其他人可沒有邵循這樣從容,她們站在一間房門口吃驚的捂住嘴巴,差一點驚叫出聲,饒是如此,還是有不少議論聲從人群中傳來。
英國公夫人鄭氏捂住女兒的眼睛,呵斥她不需偷看,這才進了房間到淑妃身邊說:「娘娘,您看這……該怎麼處置才好?」
一抬頭卻嚇了一跳。
鄭氏知道在壽宴上出了這種事,淑妃一定覺得丟臉,但沒想到她的臉色竟然能難看到這種地步。
只見淑妃面色鐵青,牙根咬的緊緊的,繃的嘴角都在抖,她深吸了幾口氣才沉聲吩咐身邊的宮人道:「派人去把大皇子妃攔住,帶過來替大皇子收拾,你們請客人們到別處歇息……愣在這裡做什麼?!」
而離她們不遠處的床榻上,大皇子正摟著一個不著片縷的女子呼呼大睡,索性床帳多少遮住了一點,好歹沒讓場面太不堪入目。
「這、這是怎麼了?」
人群中傳來熟悉的聲音,淑妃一僵,回身來一看,邵循正從人群中為她分開的空隙中走過來,一腳踏進了房門,帶了些好奇的向這邊張望。
鄭氏快步趕上去拉住邵循,低聲道:「快和你妹子一起出去,這裡不是你們待的地方。」
不想淑妃卻突然厲聲問道:「阿循,你亂跑到哪裡去了?!」
說完恐怕是覺得自己的聲音太過嚴肅,又放緩了語調,像是在關心則亂:「不知道我和你母親會擔心嗎?」
邵循似乎是沒想到會被訓斥,愣了一下才帶著歉疚道:「我醉的厲害,又感覺這房裡的香氣熏的人頭暈,便出去走走想醒醒酒,沒想到走了沒多遠就撐不住了,找了個亭子就靠著睡了一會兒……」
淑妃心裡正要找理由發怒,一聽「香氣」兩個字卻陡然冷靜了下來,她面上也轉怒為喜,拉著邵循的手邊帶著她邊退出房門邊親昵的嗔怪道:「你這孩子,怕是醉糊塗了,這房間裡又沒燃香,哪來的香氣?」
邵循用餘光瞥了一眼房間中央,之前放在這裡的那件鑲金香爐果然不見了蹤影。
她面上不好意思的一笑:「也可能是被酒氣熏的……我之後再不敢飲酒了……」
這句話剛說完,她就立即想到了之前對寧熙帝也說過同樣的話,這樣的聯想讓她下意識頓了頓,幸好現在淑妃也不見得鎮定,並沒有察覺出來。
發生了這樣的事情,大家都有些驚到,但是能進宮的大多都是人精兒,稀奇了一會兒就恢復了平靜,坐在正殿裡若無其事的跟淑妃聊起了天,仿佛之前什麼都沒看到。
也是,不過是個宮女,又有什麼要緊,也就是供人當作一時的談資罷了,要當個正經事來看也不太可能。
淑妃明顯心不在焉,但是又不能撇下這一屋子女人不管,只得有一句沒一句的敷衍起來,她找了個空問邵循:「阿循,你出去逛了一會兒,可曾……可曾遇上大殿下?」
邵循仍是微笑道:「我那時候都醉糊塗了,只記得沒跟旁人說過話,至於大殿下……似乎是沒見過的。」
淑妃便若有所思。
這時大皇子妃齊氏料理完了大皇子那邊的一攤子事兒,終於現身了。
當著所有人的面,齊氏臉色仍然發紅,眉峰上挑,明顯還殘留著怒容,但聲音卻分外嬌柔,她跪在淑妃面前請罪:「大皇子喝了幾口酒,醉的不成樣子,竟就這般無禮,冒犯娘娘跟前兒的人,還請娘娘責罰……」
邵循輕輕挑了挑眉頭,終於明白為什麼像淑妃這樣的人今天會如此克制不住,露出明顯的失態。
——她自己的人被卷進去了。
第12章
邵循本就猜的八九不離十了,等到與趙言栒歡好的那女子被齊氏的人連拖帶拉的帶上來之後,就更加肯定心中的猜測了。
——這宮女就是當初扶著邵循來暖香閣安置的那個。
邵循用帕子掩了掩嘴角,有些遲疑道:「這女子……怎麼像是有些眼熟?」
齊氏抬起頭來,直視著淑妃的目光中仿佛帶了刺:「邵小姐倒沒有看錯,這就是延嘉宮的宮人,方才還在席上伺候娘娘飲宴,也不知道怎麼的,一錯眼的功夫就不見了,再一錯眼……呵,就跑到大殿下床上去了。」
淑妃擰起了眉:「大皇子妃,在眾位夫人面前,你說的這是什麼話?」
說著她朝底下使了個顏色:「還不把人帶下去,留在這裡污了人的眼。」
「慢著!」齊氏高聲制止:「這丫頭稀里糊塗的出現在暖香閣,讓大殿下丟盡了臉面,難道就這麼算了麼?」
齊氏這是要鬧大的意思。
也是,這事要是不當面說清楚,等這些女人一旦回去,還不知要傳成什麼樣子呢,反正該看到的已經看到了,現在遮遮掩掩才真要說不清了。
在坐的眾人都看出了這一點,後宮妃子和公主們都已經在依春閣聽完了戲之後就打道回府了,留下的人都是外命婦,她們心中所思各異,有不怕事的馬上豎起耳朵,恨不得立刻就知道來龍去脈,但謹慎一些的人卻坐立不安,並不想摻合進這皇家陰司之事中,只想快些離開。
淑妃微微眯起了眼:「這自然要查,不過事關大殿下,本該關起門來查,大皇子妃在眾人面前吵嚷像什麼樣子,德妃就是這麼教導兒媳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