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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時在太后身邊侍奉的好巧不巧,正是淑妃。
她正端了一碗粥水站在床邊,見到邵循時幾乎以為自己看錯了人:「阿循?!」
礙於是在寢殿內,這驚呼聲很小,所以邵循徑直向太后行禮,全當沒有聽見。
太后原本有沒有病誰也不知道,但是自那天跟皇帝談過話,就是真的有點不舒服了。
她倚在床頭,看著邵循很規矩地跪在自己床前,心情是絕對是複雜的。
一方面她對邵循本身還真沒有什麼惡感,還因為前幾次見面時因她生的相貌姣好,又舉止有度,對她有幾分另眼相看;可是另一方面,她的存在又實實在在的威脅到了皇后的地位,間接有可能對恪敬公主產生不好的影響。
可偏偏太后本身又實在不喜歡皇后,甚至可以稱得上厭惡,這樣幾重因素增加,她現在對邵循的感官是喜厭都有,自然很是複雜。
但是既然答應了皇帝,這份複雜她就不想表現出來,因此很及時的喊了平身。
邵循起身站穩了,微微抬頭時瞧見太后正有點出神的盯著自己,便向她露出了一個細微的笑意來。
她生的美,真心實意的時候笑得更美,太后下意識的回了一個笑,之後才反應過來似乎是不該太和氣。
她在心裡嘆息了一下:罷了,既然要送佛,自然要送到西,也好替趙若楨結下一個善緣,別在幫了人又不討好,得不償失。
「姑娘,你到我身邊來坐吧。」
太后的稱呼她的方式正好和皇帝一樣,邵循對這個很習慣,當即上前幾步,坐在了床前的凳子上。
淑妃在一旁看得十分錯愕,這是忍不住出聲試探道:「娘娘,這孩子是來……」
太后扯出一抹笑來:「我這幾天不舒服,看你們都看煩了,還是小姑娘新鮮些,就想起這孩子來,暫且讓她進宮陪我這老婆子兩天。」
淑妃因為之前的算計,見了邵循這個之前很喜歡的侄女總是不自在,沒事也並不想看見她,因此最近一段時間都沒有宣她入宮過,這次實在沒想到能在寧壽宮見到她。
她很有幾分驚疑不定,但是現在又不能表現出來,加上實在是猝不及防完全沒料到,因此在盡力保持平靜的時候,臉色顯得比太后還要僵些:「這……是她的福分。」
說著想起手裡端的東西,便上前了一步:「……太后,您的粥熬好了,趁熱吃吧。」
這時才發現邵循坐在床邊,正占了她之前的位子。
淑妃本以為以邵循一貫的做派,定會識趣的給自己讓位,可是這次她猜錯了。
邵循抬頭非常自然的伸手接過淑妃手中的腕,輕聲道:「娘娘,讓我來吧。」
淑妃沒有防備,就這麼被輕而易舉的從手裡拿走了東西,反應過來之後才道:「阿循……你陪太后說說話就行了。」
邵循側過細緻姣好的面容,似乎是沖淑妃笑了一下,輕聲說:「娘娘想必累了,換我侍奉太后,您也好休息。」
可是太后不發話她怎麼去休息,淑妃不好硬搶,只能尷尬的空手站在一邊,看邵循將米粥吹涼,餵到了太后嘴邊。
太后其實也不怎麼自在,但是看著小姑娘這麼細心的餵飯,也就不好意思拒絕了。
不成想邵循竟像是有經驗的,沒見手忙腳亂,每一勺都晾得不冷不熱剛剛好,接著利落的餵到太后嘴邊,等太后咽下去之後,還特意會停留一瞬,等粥水實實地落進肚子裡,才會適時的送上下一口,時間把握得准,心細知道幫太后擦拭嘴角,手還十分穩,總之還頗熟練。
太后本來是趕鴨子上架,幾下之後就察覺出好來了。
說實在的,術業有專攻,她這些「兒媳婦」,十指不沾陽春水,照顧人遠沒有宮女們照顧的好,偏偏太后有恙,妃嬪侍疾是常理,怎麼著也得意思意思讓她們動動手,要不然就是她這個做太后的嫌棄人了。
所以妃子們爭相來獻殷勤獻孝心,太后本人反而不太受用,每每讓她們伺候了幾次就換上宮人,然後讓她們在一旁說說話,遞個杯子什麼的,這就是盡了孝了。
可是邵循這模樣身段比宮妃們看著還要嬌柔,不成想動作麻利又細心,倒讓太后意外的滿意。
她一滿意心情就好,心情好了,即便之前對邵循有點芥蒂,此時也不免放軟了心腸。
等一碗粥進完,邵循將空碗交給宮人,適時遞上帕子,太后接過來沾了沾嘴角:「邵丫頭做事實在是周到,」然後忍不住對淑妃道:「可把你們這些笨手笨腳的比下去了。」
淑妃已經收拾好了心情,這時候下意識的湊趣:「娘娘之前也沒嫌棄,可見是新人勝舊人,這就把我們拋到腦後了。」
邵循的眉毛輕輕一動,太后也用帕子掩住了嘴——淑妃只是在說笑,不想竟還說到了點子上。
這實在是有些尷尬,又說了幾句話,太后就道:「你宮裡事情多,就先回去罷,我這裡有這孩子在呢。」
原本宮妃侍疾就是走個過場,特別是淑妃和德妃身上帶著差事,這時間也到時候了,她便笑著道:「那娘娘好生歇息,妾先行告退了。」
等她行禮告退,回過身來的那一刻卻不自覺的輕皺起纖細的眉毛,直到回了延嘉宮都沒有鬆開。
她最得用的大丫鬟珍珠見狀便來問是出了何事,淑妃就將寧壽宮中的事情複述了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