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2頁
一時之間簡直就是驚弓之鳥,甚至連兒子都不敢親近了,牟足了勁兒去討好貴妃,直到發現邵循並沒有什麼別的意思,才漸漸恢復了正常。
皇帝自從平溪回宮,就仍然跟邵循住在一處。
邵循到了孕晚期百般不適,恰逢前朝事忙,每每都要藉口先睡,讓皇帝去兩儀殿獨居,但後來她占了兩儀殿的龍床,實在是不知道該把皇帝往哪處趕,這才被他發現邵循因為腿腳浮腫抽筋,又要一晚小解數次,已經相當長時間沒有睡過整覺了。
這可真是龍顏大怒,連張太醫都因為隱瞞不報被罰了俸祿,甘露殿寢室內伺候的人個個都挨了罰,雖然邵循抱著肚子又裝可憐又撒嬌求了好半天情,到最後還是小懲大戒每人被賞了兩下手板。
雖然不重,但是下到璃珠上到邵循本人都被皇帝的發作狠狠嚇了一跳,邵循被皇帝用罕見的嚴厲語氣訓了得有小半個時辰,聽的她精神不振,整個人蔫蔫的,最後還要被毫不心軟的皇帝掐著下巴逼問以後還敢不敢隱瞞。
邵循忙不迭地點頭,小心翼翼的打量著皇帝的氣似乎稍微消了些,便試探著去樓了他的脖子,又貼上去吻了吻他的臉,「我再也不敢了,陛下,您看看我嘛……」
皇帝本來板著臉,打定主意要給她個教訓,誰知道被軟玉溫香貼著又是抱又是親,怎麼也不肯撒手。
這誰還能生的起氣來呢?
那一口氣繃不住,皇帝最終還是緩了臉色,捏著女孩子的臉頰道:」下次再犯,你看看這宮裡的人朕能繞的了誰。」
邵循連忙保證,以後任何不適難受一定誠實的跟他講,再也不敢瞞著,這才讓皇帝鬆了手,將她拉進自己懷裡靠著。
從此以後,邵循一旦有了什麼不舒服,可再沒一個人敢再做她的幫凶幫忙隱瞞了。
就在後宮空前的平靜中,邵循也漸漸迎來了臨產的日子。
太醫推算出她臨盆應該在七月中。
這日子並不算好,趕上了末伏,雖然錯開了一年到頭最熱的幾天,但是暑氣猶存,算不上舒適。
另外將產房設在哪裡也引發了一次爭論。
按皇帝的想法,反正現在邵循都已經在兩儀殿住下了,乾脆就在這裡生好了,把側殿改成產房,也方便皇帝時時探望。
但是幾位太醫都有不同的想法,紛紛建議還是在甘露殿生產。
他們的理由又有很多,但是真正讓皇帝鬆口放人的只有一個。
那就是兩儀殿離後宮再近,也到底是前朝,前殿常常有人議事,激動起來很容易吵架,動手也不是什麼稀罕事。
倒時候小孩子在後殿養著,邵循坐月子需要靜養,新生兒更是受不得驚嚇。前頭吵嚷的聲音時不時傳過來,實在不利於修養。
於是邵循臨近生產時還是搬回了已經修繕好的甘露殿。
隨著產期的臨近,皇帝漸漸焦躁了起來,在朝堂上也表現的遠沒有之前寬容耐心,不說動輒得咎,總也讓人感覺很不好說話。
大臣們也知道現在是特殊時期,不敢在這個時候捋虎鬚,一個個格外乖巧,平時喜歡挑事和進諫的幾位御史也很識時務的選擇了暫時閉嘴,免得刺激到了皇帝如今格外敏感的脾氣。
進了七月中,不止皇帝,整個皇宮都緊張了起來,所有人都盯緊了邵循的肚子,等待著她生產的日子來臨。
皇帝每晚睡著覺都要睜隻眼睛,邵循稍微有一點點動靜他都會驚醒,以為是要臨盆了。結果一連數日過去,仍是沒有動靜都道孕婦發動在半夜的居多,但是邵循卻不是那麼回事。
最近一個月邵循已經不敢走的太遠了,以往給太后請安的日子也停了下來,要是散步也就是圍著寢殿轉一轉或者到前頭去陪陪皇帝。
她去不了寧壽宮,太后便十分掛念,隔幾日便乘著轎輦來甘露殿看看她。
邵循沒有親娘,唯一還算親近的外祖母因為鄭雲喬和邵瓊的婚事臨近,忙的頭昏眼花,是抽不出空住進宮來照顧邵循的。
她身邊少了女性的長輩,心裡其實很不踏實,有曾經生育過兩個孩子的太后時常來探望,也多少能讓她安心一些。
這日太后到了甘露殿,看邵循因為過了產期仍然沒有消息,顯得有些不安,便安慰道:「太醫說的那不過是大概的日子,又沒說一定準,我生皇帝的時候足足遲了十天,生下來還不是活蹦亂跳。」
邵循神情鬆動了些,撫摸著肚子輕聲道:「我倒是還好,只是這幾天把陛下拖累的睡都睡不好……我只在想,不然我現在就挪到產房裡睡,讓旁人服侍著,也省的陛下夜間總是驚醒……」
「可別,」太后一口拒絕:「他長了這麼大把年紀,好不容易學會怎麼疼人,就隨他去吧,也好知道知道當娘的生個孩子有多不容易。」
邵循苦笑,還沒說什麼,突然敢接腹部一緊,不由得抱著肚子叫了一聲:「哎呀。」
她的腹部突然疼了起來,感覺到不是很嚴重,但是太后神情嚴肅,將手放在她肚子上摸了一會兒,當即道:「來人,扶著你們娘娘去產房躺著——她這像是要生了!」
整個店內寂靜了一瞬間,接著人人驚起,該去叫穩婆的叫穩婆,叫太醫的叫太醫,秦氏扶著邵循往產房走,但是邵循握著太后的手不撒,驚慌失措道:「娘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