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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氏一怔,隨即深深低下頭:「是奴婢老糊塗了……這就已經明白了。」
第98章
昨天一切都安置完其實已經過了半夜,玉壺幾個原本擔心邵循休息不夠,打定主意晚點叫她,但是不成想,她醒的居然比平時還早些。
甘露殿起火只是燒了側殿,其實邵循日常活動的地方壓根沒有波及,於是就派了幾個宮人,將她日常穿的衣服、戴的首飾挑了一些帶了回來,供她穿衣梳妝。
邵循一邊洗漱打扮,一邊聽秦氏道:「那幾條路已經全部排查完了,一共抓住三個行跡可疑的人,根據他們找的理由,又牽連出兩個人,范提督那邊審了一夜,還不知道結果。」
說到這裡她打了個寒戰:「不是奴婢說,司禮監的人瞧著都人模人樣,都說是二十四衙門的臉面,生的好相貌,做起事竟是一貫的狠辣,嘖。」
這事邵循不去評價,轉而問:「那路上除了人,還有沒有旁的?」
她戴上了一隻耳環,始終沒有聽到秦氏的回答,不由得歪了歪頭:「怎麼,沒有麼?」
「哪裡是沒有,」秦氏嘆道:「分明是太多了,都不知道從何說起。」
「您選定的幾處,除了相對來說最遠的翔慶殿,其餘無一例外都有不乾淨的東西……倒也不新鮮,就是您說的那幾樣,只有離得最近的捧珠閣稍特別些,因為路程太短沒什麼安排,反倒是寢殿裡面讓人開了眼界。」
邵循點點頭,對著鏡子把眉毛畫好:「我猜,去寧壽宮的路上動的心思最多,是不是?」
「……娘娘說的不錯,」秦氏在宮裡待了好些年,其實也經過不少事,但是由於皇帝對後宮的興趣一般,皇子生的也不算多,所以在歷代的後宮中已經算是事少的了,卻沒想到只昨天一晚就讓她開了眼界,想起來就後怕不已:「之前康李說他們巴不得為陛下上刀山下油鍋,奴婢還當是昏話,這樣看來,竟是再實在不過了。」
邵循能看出她的驚懼與愧疚,怕是因為昨天夜裡她最後也險些勸說邵循去寧壽宮過夜了。
「你也不必多想,」邵循道:「即使咱們真的去了寧壽宮也不見得會出事,甘露殿的宮人們與眾不同,好些都是會功夫的,我身邊的柳心也不是尋常宮女,遇到事情一個能頂五六個,總不會護不住我。」
話是這麼說,但是身體不受傷不代表就沒事了,一路上心驚膽戰,若是邵循受了驚嚇再早產,那她一樣萬死難恕其罪。
邵循又想起一件事:「皇孫如何了?」
秦氏回過神來,道:「聽說高熱已經暫時退下去了,雖然還說不上好,但是起碼沒什麼性命危險了。」
總算有個好消息,邵循稍稍放下了心——總不能讓皇帝才走了這一天,就沒了一個孫子吧。
「還有,禁足的命令發出去,還是鬧出了點亂子……」
邵循下意識道:「是淑妃那邊?」
秦氏一愣:「……不,是德妃娘娘,她昨天晚上知道皇孫有些不適,今早上想派人去問侯,結果被攔住了,她發了一陣脾氣,派了人非闖出去不可。」
她頓了一下:「奴婢本想去處理的,結果……還沒來得及處置,人就被司禮監刑房的人拖下去扇了百十來個嘴巴……奴婢沒法子,只能去將昨晚上皇孫的事跟德妃娘娘解釋了幾句,她就沒再說什麼了……」
這也不知道是不是被刑房的不留情面給嚇到了。
對此邵循的反應只是點了點頭,又問道「還有,太后醒了沒?」
「沒呢,這才什麼時候。」
邵循眯了眯眼:「趁著太后還沒醒,派人去恪敬公主府上把中使司給我提進宮來……還有曾給小公子診過脈的太醫都帶來,順便帶上他的脈案。」
秦氏遲疑道:「您是懷疑……」
邵循搖頭:「我們現問問,再說其他。」
等幾位太醫都到了,邵循仔仔細細的翻了一遍脈案,見記錄清晰,每一筆舌脈、症候、湯藥都記錄在冊,這才開始細問藺博的情況。
院判王太醫就更精通於小兒科,便代表下屬一起回答了:「稟娘娘,藺小公子先天就不太好,全靠後天嬌養,稍有不慎就會受不住,這次邪風入體,脾胃虛弱,正氣又不足,所以病情纏綿難愈,時不時加重。」
「那昨日小公子病情確定是加重了?」
王太醫道:「正是如此,而且不同於一般小兒高熱,那些尚且不算為重,小公子身體孱弱,受不得高熱,昨日病重以至於神昏抽搐,呼吸困難,心肺難以為繼,若不是我等還算是有些手段,什麼方式都一一試過,名貴的藥材拋費的如流水一般,怕是……」
王太醫搖了搖頭,其他人也紛紛後怕:「王大人說的不錯,昨天小公子命懸一線,確實也是靠運氣才救回來的,再來一次,臣等是沒有把握的。」
邵循又問道:「不知各位去看望皇孫了沒?」
幾個人都有點不安,昨晚上的事他們也有所耳聞,雖然不能怪到他們頭上,但是錢太醫是跟他們一起被召進公主府的,要真是追究起來,他們也逃不了干係。
王太醫道:「臣等都去看過了,皇孫的情況還算不錯。」
邵循道:「跟藺家那孩子比,誰更重些。」
「這……自然是沒什麼可比的,若是皇孫昨晚沒有及時退燒,也有不小的危險,但是……他到底壯些,比之藺小公子強上不只一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