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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擔心什麼?阿樞當不了太子?這不可能,我長這麼大,還從沒見過陛下有要做還做不成的事呢。」趙若桐疑惑道。
「不是這個,」邵循搖搖頭:「我是覺得阿樞還太小了,這也未免太急了,他才丁點兒大,即使確實聰明,但其實品行和能力遠遠不曾定性,我是他的親娘,都沒有辦法確定他真的能擔得起這個重任,對於孩子來說,也是無窮的壓力,他……承受的住麼?」
「其實我也只是這麼一說,木已成舟,我知道這種事是沒有退路的,這個時候再來擔心反悔未免太遲了,只是……」她無奈的笑了一下:「你就當這是做娘的杞人憂天,總是先想到壞處吧。」
擔心和反悔是兩碼事,她只能和皇帝站在一起共同進退,為了孩子,她也別無選擇了。
第122章
「如果沒有阿樞……」趙若桐好奇的問道:「你覺得誰做太子最合適?」
「當然是吳王,」邵循毫不猶豫道:「在各有缺點的情況下,選擇年紀最長的那個,不是理所當然的麼?」
不只是沒有阿樞,就算有這孩子,但是如果他確實不適合這個位子,那麼趙言栒仍然是最優先的選擇。
邵循補充道:「但這只是我的想法,其實頭三位皇子年齡相近,單看個人而言,反而是魏王沒什麼大缺陷。」
趙若桐輕聲道:「他當然有,出身就是最大的詬病……我指的不僅僅是他母親是宮婢出身。」
這些其實都是恭妃對女兒說的。
她是和德妃一批入親秦王府的側室,除了惠妃是資歷最老的一個,知道的當然比旁人多些。
之前恭妃因為一些心結對女兒不算慈愛,她這個人軟弱可欺的同時又有些窩裡橫,全宮裡她敢毫無顧忌欺負的也只有親女兒一個,但是近年來她年紀漸長,漸漸知道自己將來還是要靠女兒撐著,而趙若桐是邵循在宮內最親近的人,自然是今非昔比,一旦趙若桐強勢,恭妃反而軟了下來,這些天一直想要修復母女間的感情。
趙若桐對她母妃的態度就跟邵循對繼母差不多,也不撕破臉,純當個遠房親戚來處,但是一旦恭妃說出什麼後宮秘辛,特別是能幫上邵循忙的那種,趙若桐就會十分歡迎,以往的恩怨都能眨眼忘了似的,恭妃為了挽回女兒可不得可著勁兒的說。
「慎嬪懷二哥的時候,皇后就已經失寵了,陛下絕不會想抬舉她的婢女。」趙若桐將從恭妃那裡聽來的細說道:「據說陛下根本不知道這是皇后的人,等發現的時候,二哥都要生下來了。」
那時候皇帝還年輕,後院裡人不多也不少,但是一直很平靜,防備的也不嚴,完全沒想到在這上頭被女人算計了一把,那宮女竟是皇后的準備好的人。
邵循皺眉道:「皇后不知道這只會使陛下更厭惡麼?」
「那時皇后不知道只是對德妃使了點手段就這麼嚴重啊——宮裡所有人都不知道,陛下對她又一直不錯,她以為瞞著他生個兒子就能挽回呢。」
這當然是痴心妄想,皇帝不僅沒有原諒,反而愈加厭惡,只是礙於朝局不能發作,但是皇子出生好幾年慎嬪仍然沒有位分,直到去世才追封了嬪位。
趙若桐頓了一下:
「不是去世——她是被賜死的……」
邵循的眼神一凝:「什麼?」
趙若桐壓低了聲音:「皇后應當是不知情,是慎嬪因為生了皇子卻一點用處都沒有,又根本見不到兒子,便想要放手搏一搏,但是那時候陛下早就今非昔比了……她買通了人想往陛下的茶點裡加東西,被抓了個正著……」
「所以……」
「二哥是不可能的,父皇看在他的面子上給慎嬪留了一點顏面就是極限了,想要被立為儲君……那就是痴人說夢了。」
怪不得皇帝對兒女們都不算親近,好歹遇上大事還有上心的時候,但是對次子卻是一種更加徹底的忽視。
邵循之前就有些奇怪,雖說魏王生母出生低還和皇后有關係,但是到底也沒人逼著皇帝跟慎嬪生孩子,以他的個性,不該將責任推到女人頭上才是,到頭來是這麼回事。
以這樣的來歷,只是中規中矩當然不夠,除非魏王本人天縱奇才,是個任誰來看都是個天生要當皇帝的胚子,才有可能扭轉。
說什麼就來什麼,當兩個人騎了幾圈回到原處,遠遠的就看見甘露殿的內侍總管段鵬候在那裡,神情透著隱隱的焦急和興奮。
邵循和趙若桐對視了一眼,同時驅馬上前。
段鵬迎上來,不用邵循問,就言簡意賅道:「陛下在兩儀殿當著諸位大人的面,提了要立咱們七殿下為皇太子。」
皇帝提出立儲,這只是個開端,除了跟英國公府走的近的,或是主張一切聽從皇帝命令的大臣,其他人大多持著觀望甚至反對的態度。
其中以首輔賀清源為首的老臣更是明確的反對,這些人中只有極少數是為了吳王或者魏王在周旋,其他人都是考慮到實際情況。
他們的顧慮和當初程敬銘的一樣,無非是趙言樞年紀太小,就算天資出眾,也不過是個三歲多不到四歲的幼童,自己站不站得住不說,最重要的是他還並非正宮嫡出,沒有可以壓諸位兄長的名分。
在這時候英國公是沒有什麼說話的餘地的,他的存在可以給皇子作為安全的保障,但是單論立儲而言,他反而是個缺點——七皇子非長非嫡,不夠名正言順,真要當了太子,可以依仗的不過是母族,倒時候子少而母壯,大臣們都在警惕外戚專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