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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好笑,像捏小貓一樣捏了捏她的後頸,接著掀開被子上了床,摟著邵循遮住了她的眼睛:「好了,朕陪著你,快些睡。」
邵循這才滿意了。
說是睡不著的女孩子不過片刻就沉沉睡去,反倒是本來有些醉意的皇帝徹底沒了睡意,只能無奈的摟著懷中的寶貝,閉上了眼睛。
第84章
邵循的身體畢竟不如以往,又加上到了大半夜才歇下,因此在皇帝懷裡睡的很沉,在睡夢中隱約聽到有誰進來說話的聲音也醒不了。
她只斷斷續續的的聽到「要生了」「寧壽」等等字眼,想要睜眼卻困的睜不開。
皇帝察覺到她的動靜,向來人比了一個噤聲的手勢,示意自己已經知道了,又揮手讓他退下,接著輕柔的拍撫著邵循的背,安撫了她片刻,直到她重新睡熟了才停下。
邵循因此沒有被吵醒,一直睡到快臨近中午才醒過來。
她知道今天是大年初一,各宮昨晚上守歲守了至少有大半夜,特別是太后,她年紀大了,到中午不一定能起身,她也不需要去請安,因此賴起床來格外沒有負擔。
等她睡夠了慢慢睜開眼之前,手臂先胡亂摸了摸,發現皇帝沒睡在身邊,這才完全清醒了過來。
玉壺等人端著衣服水盆巾帕等物進來,進門先道:「娘娘新春大吉!」
邵循被玉壺拿了溫熱的毛巾擦著臉,一邊飛快的說了回了一句「新春大吉」,一邊往外間望了望:「陛下呢?他什麼時候起的?是去前邊兒了?」
玉壺見她像是晨起找不到父母的雛鳥一樣左顧右盼,不由得又是好笑又是嘆息。
「陛下一早就醒了,應是陪您躺了好半天才起的,」玉壺道:「方才去了寧壽宮,不知道還在不在那裡。」
邵循一愣:「太后已經起了麼?」
玉壺有些猶豫,皇帝走時說過不許拿這些打擾貴妃的,但是她都問起來了……
秦氏在一旁直接道:「太后娘娘哪裡是早起,分明一晚上沒睡——昨兒除夕宴剛散場,恪敬公主就在寧壽宮發動了。」
邵循的瞌睡這下子全都醒了,「什麼?!」
柳葉在一旁幫邵循穿衣服:「可不是麼,驚得皇太后險些昏過去,回去時走急了,在宮門口險些摔著,幸好被伍嬤嬤及時攙住了,就這還把腳給崴了呢。」
邵循聽得目瞪口呆,她昨晚走得時候一起還正常,在皇帝懷裡睡了很安穩的一覺,完全沒想到就一夜的功夫,外面居然起了這樣的風波。
她催幾個丫鬟快些給自己洗漱:「快些,我要去寧壽宮!」
玉壺和秦氏對視一眼,勸道:「娘娘,那邊還不知道如何呢,這大過年的見了血,您何不當做不知道,等孩子生了再去道個喜就是了。」
「別人也就算了,昨天陛下在甘露殿過夜,我還能說我不知道麼?」邵循將衣服換好,漱了漱口,坐在妝檯前:「把頭髮挽起來就行——而且太后受了傷,我怎麼也要去看一眼才放心。」
保險起見,她去寧壽宮還是帶了不少人,大都是皇帝特地放在她身邊的。
之前齊氏生產費算是短的,到了當天下午才生下來,邵循也知道恪敬公主同樣是頭一胎,自然也不可能太快。
但是她沒想到的是,到了寧壽宮,氣氛竟比齊氏那時還要緊張。
皇帝並不在這裡,皇后和駙馬都尉藺群倒是在產房外守著,都繃著一張臉。
邵循進門先向皇后行了禮,皇后抬頭看了她一眼,「免禮吧,難為你你還記得來看一眼。」
太后傷了腳坐在榻上撐著頭沒有動,已經能看出極其的疲憊了。
其他人還好,太后慘白的臉色很是讓邵循嚇了一跳:「娘娘……」
太后在產房外扎紮實實的守了一夜,她已經是年近古稀的人了,不比年輕人經得住折騰,此時兩眼通紅,面容頹敗,連平時保養的閃閃發亮的銀髮都灰暗了下去。
她聽見邵循的聲音抬起頭,疲憊中透著吃驚,伸手沙啞著聲音道:「阿循……」
邵循上前去握住太后的手:「娘娘,我才知道……」
「不礙事,」太后搖頭道:「是我不讓皇帝告訴你的,這裡離產房近,你還懷著一個呢,別再撞克了。」
皇后聞言抬起,略帶驚訝的看了兩人一眼。
邵循雖然知道皇帝說要把自己叫過來八成也是客氣一下,就等著太后拒絕的,但是平時一心只念著公主的太后,這次在這種情況下還記得為著邵循考慮,她自然也是領情的。
她握著太后的手,只覺得冰涼徹骨:「娘娘該不會從昨夜到現在都沒休息吧?午膳進了沒有?」
這當然沒有,就連皇后都撐不住在中途歇息了片刻,起來和藺群一起倉促的吃了幾口。但是太后完全沒有休息,別說午飯,怕是連早飯都沒吃進去。
她身邊最得力的伍氏在裡頭陪伴趙若楨,其他人沒那麼大的面子,提了一句被太后拒絕之後就不敢再勸了。
邵循皺起眉頭——她擔心的是公主那邊還沒有消息,太后倒是先撐不住了。
她起身到一邊吩咐秦氏道:「你去叫小廚房……罷了,傳給御膳房吧,叫他們準備些好克化的吃食送過來。」
秦氏動作快,沒過多長時間,幾碗清粥配上幾碟清淡精緻的小菜就從外邊一路送了過來,帶著厚重的食盒,還是熱騰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