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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好大的膽子,竟然敢對公主動手!」
她之前雖然覺得這些奴婢們管的太寬了,並且對二公主隱有不敬,但一來她們打著替恭妃管教女兒的名頭,而來所作所為勉強在教養嬤嬤的職權內,邵循那時候和二公主也不熟,不好越俎代庖多說什麼。
最後就是怕若真的厲聲呵斥,徹底得罪了她們,她在時還好,若她走了,二公主可能應付不來這些人變本加厲的怠慢。
因此邵循只是軟中帶刺的敲打了幾句就點到為止了。
可是今日一見,才發現這些人不只是教育公主時太過嚴厲,而是直接不把主子當回事,那些話當真可笑,竟全不把公主放在眼裡,更有甚者,居然還敢動手。
這讓邵循簡直驚怒交加,明白若不徹底料理了此人殺雞儆猴,二公主而後還不一定能被搓磨成什麼樣呢。
徹底得罪了又如何?這種刁奴,不趕緊處置了還留著過年麼?
她永遠忘不了公主雪中送炭,在她最狼狽的時候出手幫忙的事,加上她十分弱勢的性子,又讓人忍不住憐惜,今日見此情景,聯想到二公主在上一世不知好壞的結局,更在心裡有種自責。
乳母又恨又怕,嘴硬道:「咱們不過是怕她大熱天的出去中了暑,這才說了兩句……」
「說了兩句?」邵循從小到大還沒見過這種人,氣的胸口劇烈起伏:「你打量我是個聾子,什麼都沒聽到呢吧?」
「小姐你這樣就沒意思了。」乳母見邵循不吃她這一套,索性也就不再討好,話中帶刺道:「宮中可不是英國公府,要問罪也還有娘娘呢,您的手且伸不了這樣長。」
「是麼?」邵循冷笑:「你看我能不能伸這麼長。」
說著她將門打開,揚聲道:「這院裡的人都死了麼?還不快出來?!」
她此時的聲音很有兩分震懾力,原本都在偷懶不見人影的下人們都你推我我推你的排好了站在門前。
邵循沉下嗓子:「原來都還健在呢,那就勞煩你們去請恭妃娘娘來一趟了。」
這些人面面相覷,看了看乳母鐵青的臉色,猶豫著沒人敢動。
邵循冷笑著:「今日的事原本算不到你們頭上,但是你們若是不請恭妃,很好,我就親自去請淑妃,到時候可就不是一個能了結的事了。」
這些人被邵循的話嚇了一跳,原本後宮沒人管公主院的事,一是大多都不知道這些人奴大欺主到這樣的地步,二是沒人去告狀,管事的娘娘們都樂的少一樁官司,反正閨女又不是她們生的。
可是要是真被邵循驚動了淑妃,那她為了顯示不怠慢皇帝的公主,肯定會往重了判,到時候一院子的人都走不脫。
當下就有人顧不得乳母殺人般的目光,一溜煙的跑去請恭妃去了。
二公主才是那個被欺負的人,可是她現在卻誰也不看,只是安撫邵循道:「循兒,你消消氣。」
邵循搖了搖頭,拉著二公主回屋坐下:「殿下,我是在替你生氣啊。」
說著她又怕二公主人軟心軟,念著對方是她的乳娘,捨不得處罰她,勸道:「殿下,這乳母以下犯上,實在可恨,就算小時候伺候過您,那這些年作威作福也還的差不多了,今天我是無論如何一定要徹底料理了她的,要不然留她在您身邊恐有後患……過一會兒您可千萬不要為她求情。」
二公主眼裡還帶著淚水,此時經不住破涕而笑:「循兒,你把我當成什麼人了,你這是為了我好,我還能不識好歹麼?」
邵循心裡略有安慰,「殿下,這些人不過欺您性子好,若您自己立起來了,借他們幾個膽也不敢也不敢囂張到這份上啊。」
二公主低下頭:「我自己也知道……可是早就已經習慣了,母妃總是叫我聽話,說要是我做的好了就沒人教訓我,現在這樣,肯定是我有錯處……都這麼多年了,我、我也不知道什麼是對的了。」
邵循嘆了口氣,由此可知父母對子女能起到什麼樣的作用。
她自己跟繼母不算親近,可是這位的母妃卻是親娘,怎麼……說句實話,還不如鄭氏那個後娘呢。
還有皇帝,邵循想,就算不寵愛這個女兒,好歹也略關心一下吧,派個人來給女兒撐腰,或者來替她懲治刁奴——這甚至都不用他親自做,只需要吩咐一聲就行,能費多少事呢?
兩個人經過這一遭就更添了幾分親近,二公主忍不住吐露了一些心事,這些她從來都是悶在心裡,不只是性格原因,更是因為沒有知心人好說,她要是真的跟姊妹說,等到的怕不是同情,二是幸災樂禍了。
這時,一窗之隔的門外那些原本不安分的竊竊私語聲突然一下子消失無蹤,邵循敏銳的停下話頭,覺得應該是恭妃到了。
宮裡的規矩,在戶外奴婢見了主子,叩拜時是不許出聲的,免得驚了貴人的駕。
邵循拉著二公主站了起來,就從窗後隱約見一行人從台階上走過。
她稍微睜大了眼睛:為首的人……身型怎麼不像女子……
她腦子剛閃過這句話,就有兩個太監將門打開,一人率先踏了進來。
來人不是恭妃,他身穿靛藍色的便裝,只配了幾個佩環,頭髮也並未用冠,只是將上半部分松松束起,打扮十分家常,但身材高大俊逸,英氣沉穩,竟然是沒有穿龍袍的寧熙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