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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著她揮了揮手讓眾人退下,也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這種冷淡又平靜的態度給了旁人不少壓力,連恪敬公主派來的那幾個宮人都不由自主的退到了一邊。
邵循一步步走到恪敬公主面前,一邊與她對視,一邊鎮靜道:「既然這只是殿下一個人的道理,就請殿下親自動手吧。」
說著她抬起頭,微微仰起側臉,仿佛是在等金尊玉貴的大公主親自往重臣之女臉上扇巴掌。
恪敬公主先是愣住,隨即馬上反應過來邵循說了什麼:「你、你好大的膽子!」
之前她的責罰就算只是以莫須有的罪名來無理取鬧,卻也仿佛高高在上的賞賜,帶著理直氣壯的傲慢和漫不經心的輕蔑。
但是現在不同,吩咐下人動手會遭到阻攔,邵循站在面前請她親自動手,明面上是「順從公主的道理」,實際上卻是在貶低她。
不說恪敬公主從小養尊處優,恨不得連飯都有人遞到嘴邊才肯咽下,能有多大的力氣,更重要的是現在邵循反客為主,若真如她所願親自動手打人,那就不是公主懲罰臣女,而是在聽從邵循的命令,就算是真打了,在旁人眼裡羞辱的反倒是恪敬自己。
恪敬公主怒極反笑:「好啊,邵循,平時裝出一副謹小慎微,不言不語的樣子,在本宮面前反倒原形畢露了。」
邵循看她的怒意集中在自己身上,反倒忽略了趙若桐,心中便略鬆了一口氣。
「你很好,」恪敬公主道:「我倒要看看你是不是永遠能這麼好,再也讓人挑不出錯來。」
說著她深深盯了邵循一眼,果然將二公主忘的一乾二淨,冷哼一聲,帶著人走了。
趙若桐眼見恪敬公主走了,忙拉著邵循的手後怕道:「你怎麼能跑到她跟前去,方才要是她不管不顧,真的打了怎麼辦?」
「真打了倒更好,」邵循剛才那一出雖然沒吃什麼虧,但是眉心卻仍舊緊緊鎖著,不見放鬆的神態:「她能有什麼力氣,真打了也傷不了人,可她現在忍了,之後肯定還有下文。」
「都怨我,」趙若桐低落道:「非要出來逛什麼花園,還連累了你得罪恪敬公主。」
邵循回過神來,安慰她:「不是你的錯,人家有心發難,就算躲在公主院裡她也能直接找過去,你別怕,方才是我得罪的人,她要報復一時半會也先顧不上旁人。」
「我怕的是這個麼?」趙若桐急的都要掉淚了:「她本來就看不上我,平時看不順眼了找個由頭就能教訓兩下,再報復又能怎麼樣,還能打死我不成,可是你本來沒事的,都是因為……」
邵循這時候倒不擔心了,她笑道:「再說這個我可就惱了,照你這麼說,今天陛下到公主院還是我招的呢,不是我她也不會為這事為難你……這論起來可沒完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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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本邵循確實有些怕恪敬公主會懷恨在心,但擔心的不是自己,而是怕她遷怒到二公主頭上,結果回到公主院後,發現趙若桐一直愁眉不展,也在擔心恪敬公主找邵循的麻煩,憂慮到坐臥不安。
邵循便一直想辦法安撫她,倒沒那麼多空來擔心了。
「殿下和邵小姐不必擔心。」剛來的裘嬤嬤也道:「恪敬殿下進宮帶不了多少人,只要咱們這邊的人聽話,不眼睜睜的看著她派人動手,就不會真鬧起來,至於被她言語上責罵兩句……說句不好聽的,這宮裡的主子誰沒經過,只要不動手什麼都好說。」
趙若桐聽了心裡好受了不少,又一個勁兒的催邵循快些出宮回家,好避開恪敬公主。
但是邵循也不敢早走,現在恪敬公主的怒意集中在自己身上,她要是真氣不過扭頭來報復,再找不到人,那趙若桐豈不成了出氣筒了。
兩個人一個趕,一個不走,推拒了好半天,結果面面相覷,反倒一起笑了起來。
真好啊。
趙若桐心想,有好朋友在身邊,那個平時見了就要害怕的姐姐仿佛也不值一提了。
兩人放下恪敬公主那一頭的事,搬出棋盤來下起棋來,二公主很不善於此道,但對跟邵循下棋卻非常感興趣,邵循便走一步講一步,一點點的教她。
兩人慢騰騰的下了兩盤棋的功夫,外頭卻來了人。
寧壽宮的宮女站在邵循面前:「邵姑娘,太后娘娘請您往寧壽宮去一趟。」
趙若桐手裡的棋子掉落在棋盤上,臉色有些發白:「什麼?為什麼?皇祖母為什麼要召循兒?」
「這個奴婢不清楚,」來人實話實說:「這是殿裡的事兒,我們外頭聽不見。」
邵循想了想問道:「恪敬公主現可在皇太后跟前兒?」
「回姑娘的話,恪敬公主確實在寧壽宮,已經跟太后娘娘說了好一會兒話了。」
該來的躲不掉,邵循嘆道:這是去告狀了。
趙若桐回過神來,僅僅抓住邵循的手:「我跟你一起去。」
宮女為難道:「太后娘娘只召了邵姑娘一人……」
邵循拒絕道:「你待在這裡哪兒也不要去,寧壽宮我又不是沒去過,太后娘娘人很和氣,頂多責備兩句,斷不會不分青紅皂白就為難人的,我挨兩句罵又不掉肉。」
「那是你不知道她把大姐姐看的有多重,」趙若桐急道:「別的事還好說,事關大姐姐,皇祖母一向有些……她就算不罰你,心裡也會起厭惡之心,言語間一定不讓人好受的……我一定得跟去,要不然你被為難,連個幫襯的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