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邵循腦子空白了一瞬,純是靠著本能才和二公主一起跪下行了禮。
皇帝也沒想到在這裡的會是邵循。
近幾年他已經少有在後宮留宿了,但是得了空也偶爾會去生育了子女的妃嬪宮中坐坐,算是給她們一點體面。
今天他就去了惜和宮看了眼恭妃,略坐了一盞茶的功夫,正準備走的時候,來了人說有人請恭妃到二公主的院中。
乳母認識邵循,這些低等級的下人可不認識,只知道應該是個身份不低的小姐,跟恭妃回稟的時候就說不清楚,只說是二公主出了些事,一位小姐讓她們請恭妃,問是什麼事的時候也怕牽連自己,推說不知道。
邵循跟恭妃打過交道,雖不知道她平時是怎麼對待女兒的,但知道她對外很有幾分唯唯諾諾的性子,輕易不得罪人,因此才斷定若有人去請,她為了怕真的出大事或是得罪了什麼人,也一定會去看看的。
結果正趕上皇帝也在,他聽了這話很好奇,同時二公主到底是他的女兒,也就想順路來看看。
結果進門就看見邵循這姑娘正擰著眉站在那裡。
皇帝走在前頭,徑直坐在了主座上,身後一長串的內侍宮娥,瞬間將這本就不大的房間站的無比侷促,而他身後的恭妃只能站在一旁。
邵循垂著頭,非常迅速的恢復了平靜。
這沒什麼大不了了,皇帝來了剛好,原本恭妃還有可能息事寧人或者袒護下人,現在卻完全不怕了。
至於……
沒什麼至於!
那件事就當從沒發生過,當初也是那樣說的,既然沒發生什麼,那麼寧熙帝今天就只是二公主的父親,再沒有別的。
皇帝看了眼邵循,他的聲音一如既往的平靜,任誰也沒辦法從中窺測到一點心思:
「起來吧。」
第20章
「起來吧。」
邵循和二公主一起起身,退到了一旁。
恭妃長相比較普通,連一句中人之姿都稱不上,外眼角和眉梢都略微往下垂,天然帶著一股愁苦的味道,加上眉心已經有了不算淺的皺痕,看上去像是個普通的中年婦人,而非宮中錦衣玉食的妃子。
邵循以往並不曾多關注這位二品妃,現在她與趙若桐交好,這才發現二公主雖然臉上的五官大多肖似其母,但是其它不算起眼的地方,諸如眉宇、臉型鬢角等等,這些居然更像皇帝,也或許是這些地方,使她比恭妃更加耐看,也不會顯得太過普通。
雖然請的是恭妃,但是由於皇帝的突然駕臨,在場的人都沒有主動開口,恭妃也閉緊了嘴巴。
皇帝掃了眼門口跪了一地的下人,問:「這是出了什麼事?」
回答的話本該由此間的主人二公主來回答,可是邵循等了一會兒,見皇帝的問題就被晾在那裡,二公主在她旁邊低著頭,牙齒都在打顫,根本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邵循無奈,只有上前一步開口道:「回稟陛下,今天是臣女來探望公主殿下,誰知竟撞上了奶娘不分尊卑,竟然怠慢殿下。」
皇帝下意識皺起來眉頭。
恭妃愕然抬頭:」不、不可能!」說著回頭看向皇帝:「陛下,若桐身邊的奶娘是臣妾親自選的,向來規矩……」
皇帝看了她一眼,不置可否:「讓她說完。」
邵循垂下眼,平靜道:「不僅言語侮辱,竟還敢對殿下動手……著實可恨,臣女想著恭妃娘娘定是被這等刁奴蒙蔽了,這才差人去請,想請娘娘親自處置她,為殿下做主。」
恭妃張了張嘴,好半天才說:「邵姑娘,那肯定是誤會了,鄒嬤嬤是嚴厲了一些,但是絕沒有這樣大的膽子……」
要是平時皇帝說不定也不信有人敢怠慢他的女兒,可是看著戰戰兢兢縮在邵循身後的趙若桐,跟恪敬是天差地別的兩個樣子,突然覺得要是這性子的話,說不定真有這個可能。
邵循知道要是皇帝不在場的話,恭妃忌憚邵循、淑妃還有背後的英國公府,說不定還真能順著她的意思處置鄒氏,可是現在當著皇帝的面,要是真認了就成了要麼是她縱容身邊的人苛待公主,要麼是她身為母親對公主照顧不周,因此聽到恭妃一味的替那鄒氏說話也不意外。
「那位乳母辱罵公主時,竟還說她要是公主的父母云云……」
皇帝挑了挑眉——這種話在民間還好,可是拿到宮裡來就有大不敬的嫌疑,畢竟公主是皇家血脈,乳母是什麼身份,也敢自比金枝玉葉的父母,往大了說這叫僭越。
恭妃多少有些急了,她不能讓皇帝真的以為她身邊的人都是這樣的貨色:
「……邵姑娘定是聽錯了……若桐,你來說!鄒嬤嬤有打罵過你,還說過這話嗎?」
趙若桐驚恐的抬起眼,觸到恭妃視線的那一瞬又迅速低頭。
邵循微皺眉頭,不敢讓二公主直接跟恭妃對著來,畢竟是親生母親,若真傷了情分就不好了。
恭妃見二公主哆哆嗦嗦的不敢說話,便下意識乘勝追擊:「邵姑娘,怕是這嬤嬤得罪了你,這才往大了說,可是那奴婢本宮是有幾分了解的,或許是教育公主慣了,有些倚老賣老,但是分寸還是有的……」
這話就不只是說邵循聽錯了,而是在暗示是她誇大事實,有意誣陷了。
恭妃說完這一句就有些後悔,畢竟她也不是真的想得罪邵循,可是話已經說出去了,只能彌補道:「當然,我想邵姑娘肯定是沒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