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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年前周棉的父親在京中不知用了怎樣的方式成了一個小官,舉家便從汴梁城搬到了京城。
兩個人,只能靠書信往來。自從溫時衡回來以後,玉惹已經很久,沒有顧上給她去書信了。如今突然在街上遇到了周棉身邊的小丫鬟,讓她如何不驚喜。
「可是你家小姐回來了?」
那俏生生的小丫頭,瞧著玉惹也是滿臉高興,聽她說這話也是拼命點頭。「正是正是我家姑娘想著要給姑娘您一個驚喜,才沒有提前來書信,卻不想今日這麼巧在街上撞見。」
玉惹笑著說, 「這種事也只有她能做出來。」
周棉的閨名聽起來很是淑女,可她偏生是個野孩子,自小上房揭瓦,下言河摸魚,一頭跑進慶山里不出來,連累得整個周家幾十口人在整個汴梁城尋了整整一夜也沒有找到她。
後來才發現,她竟是躲在溫家的後院裡,瞧著那一片竹林發呆,周家的老僕人急得跳腳,「姑娘啊姑娘,您的祖父曾是京城二品大員,就算是他已經故去可以往的門生故吏還在京城,日後您的夫婿也定是會出身名門,這般的放縱這般的出格,斷斷不可!」
「若是周老太爺還在世,瞧著您這樣的嫡親孫女,又如何能夠安心。」
周棉卻是混不在意,將手中捉到的三條魚,塞進了玉惹的手裡,順手擦了下嘴角的殘渣,「你家這一片竹林瞧著倒是不錯,日後我少不得要多來幾回,這幾條魚就當做是見面禮,下回我再來的時候,從我祖母的屋子裡搜羅點好玩意兒,給你帶過來。」
「不要小看這三條魚,可是我昨日半夜沒有睡覺,守在言河邊上方才抓到的,原本是想給我祖母做清蒸魚,不過就先給你罷,等我日後有時間再去抓,嘻嘻。」
周家老僕人站在一盤瞧著這一番模樣,卻是急得跺腳,「好姑娘,半夜去抓魚,仔細著涼了。」
玉惹原本在前廳忙活著,卻是聽到巧若急忙忙的過來說後院竹林里不知何時出現個姑娘,是個面生的,先前沒有見過,莫不是個賊罷。
她急忙忙的趕過來,就見到做窄袖打扮的周棉,手裡拎著三條魚,「姑娘是?」
周棉卻是不急不忙,語氣也不卑不亢,「我是你家斜對門新過來的鄰居,昨天夜裡上我家房頂卻見你家這一片竹林長得極好,心裡有些發癢就翻牆過來瞧瞧,你莫要介意。」
玉惹知道對面新搬過來戶人家,據說是從京城過來的,不想第一次見面會是在這樣詭異的情況下。
兩人又言語幾句,那周家的老僕人就找上了門。
後來,周棉極喜歡吃玉惹做的糕點,總是上門來,一來二去,這兩家也熟悉起來。
玉惹想著過去那些事,卻覺得周棉回來真是好時候,她眼下最犯難的事情不就是昨晚那一樁事,去問她豈不是最好選擇?
想到這裡,語氣更加歡喜,「你家姑娘呢。」
那小丫頭道,「我家姑娘說要給玉姑娘您備份厚禮,得到傍晚時候送到府上。」
「好那我等她。」
玉惹還是想先去慶山上轉一圈,便繼續翻身上馬出城。
溫時衡給趙天一口氣講了許多東西,倒是足夠消化好一陣子。
趙天兒一人在書房裡悶頭學習,溫時衡出來在連廊上溜達,抬頭瞧見沈自為悠哉的坐在一旁正在餵魚,手中的魚食不少,往水中一拋倒是勾得半池的魚兒都跟著他走。
「瞧瞧,我連到你家看個魚,所用的魚食都是自帶的,這魚兒都尚且有個喜歡吃的東西,你竟還不開竅?」
這話像是在溫時衡的耳畔落下一道驚雷,他轉身往小廚房走去。
「巧若,玉惹呢。」
巧若正在小廚房裡忙活,準備晚上的飯菜,猛地聽到溫時衡的說話聲音還是唬了一跳。
「姑娘去慶山轉轉,說是傍晚回來,我原本在鋪子裡等著大掌柜,誰知道他出門去了沒有在鋪子裡,我才回來的。」
溫時衡聽這話點了個頭,就轉身出了小廚房。
他記得玉惹原來是比較喜歡吃核桃的,不過不知現在是不是變了,這般想著才恍然發覺,他對於她的了解當真遠遠不夠。
再度回來,有些不自在的掩面咳嗽兩聲,「你家姑娘如今,可還喜歡吃核桃?」
巧若覺得少爺今日種種表現都極為反常,但是具體又說不上來,「喜歡,還是喜歡的,就是剝起來費勁,偏生姑娘不要我幫忙總是要自己敲,前兩日還險些弄破了手指。」
「恩。」
溫時衡從小廚房出來,就往長街走去。
清叔跟在身後有些不解的喊道,「少爺是要去哪兒?」
溫時衡的聲音迴響在四周,「去買些東西。」
他記得南街上原本有一處木匠鋪子,可以做許多精巧玩意兒,按照腦海之中的印象他找了過來,門口守著個小丫頭。
「你找誰?」
「找你家大人。」
那小丫頭立刻邁著小步子往裡面走,不多時從裡面走出來個老人家,花白的頭髮,瞧著精神卻是極好的。
「我要做個小玩意兒。」
玉惹在慶山半山腰轉悠了好幾圈也沒有見到那冊子上的香料,瞧著天色漸漸要陰沉下來,她想著說不定周棉已經到了溫家等著她,從山腳下將馬遷過來,起身準備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