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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說什麼新科狀元?」
那高立轉身問道,語氣之中的疑問卻不像是裝出來的。
「府尹大人的眼神兒當真是極好,卻不知今歲聖上御筆欽點的新科狀元就站在我身邊。」
那小孩兒從黑檀木的圈椅上站起來,一步一步走到高立的面前,雙手負在身後,雙眸里像是裝滿了整個秋日裡頭黑沉沉的潭水烏黑髮亮,天生語氣里有帶著讓人不可忽略的高貴。
「侍衛長何在?!」
「這在場的人里,竟當真有新科狀元?」
「回稟大人,這人不過膽大包天來假冒的!且這幾個人當街辱罵大人,所言所語實在是太過分。屬下是為了維護大人的清譽,又為了維護這整個上京的秩序與安全才忍,過要將這幾個人帶到府尹裡頭詢問幾句,卻不想這幾個人行事越發潑辣,是要上手責打屬下。」
「哦,當真如此?本官倒想聽聽他們這幾個人口中是如何形容本官的,你且一一說來。」
那高立來了興致,尋了個地坐下來,一旁早有丫鬟給他添茶上水。
侍衛長閉上眼,橫了一條心,知道今日之事,不破不立,不是他們死就是他要亡。
「那些污言碎語大人當真要聽嗎?」
「你且說來聽聽,本官當官這麼多年,什麼樣的污衊之詞沒有聽過,倒是要看看今日是否能有什麼新花樣出來。」
「高大人如今這京兆府尹的位置,不過是因為當時走了狗屎運被聖上看中才得來,這麼多年來都是沽名釣譽,這位置早就應該讓給更加有才情與賢明的人去做大人,這不過是占著茅坑不拉屎。」
侍衛長跟在高立身邊多年,自然知道他最討厭最不能忍的事情是什麼,所以這三言兩語的卻全部都是朝著高立心窩子上往下戳,句句都是他不能忍的。
果然這話一說出來以後,那高麗的臉色就變了,幾乎是當場就勃然大怒。
一旁的小丫鬟小心翼翼的抱著上等的青花瓷水壺過來,往高麗的茶盞之中添水。瞧著那茶盞裡頭茶葉翻滾霧氣蒸騰,倒是極為上等的茶葉備著滾水,一澆燙便發出清甜的味道。
「豈有此理!」
高立幾乎是一瞬間就將手中茶盞扔了出去,那茶盞在地面上滾了一圈,最後落在了青石板上摔了個粉碎,茶盞裡面剛剛被熱水泡的舒展開的茶葉子,此時也有氣無力的躺在青石板面兒上,透著幾分的無精打采。
「真是胡言亂語!這種虛妄之詞,都是從他們這些小人口中一一散播出來的吧。我這麼多年的名聲,都是有他們這些小人給污衊的。」
「來人還愣著幹什麼,還不將這些人全部都帶下去,以免再惹大人生氣。」
「真是可笑,卻不知道這今朝複印這麼多年都是怎麼當的。」
「不過是手下人的三言兩語便能讓你信以為真,哼,我從小到大還從來不曾見過像高立這樣蠢笨的人。」
那小孩兒仍舊是一臉的氣定神閒,分毫不想再去理會眼前眾人,自顧自的就轉頭朝著玉惹所站的方向走了過來。
「姐姐莫怕,一會兒就會有人來救咱們了。」
「我還想問,姐姐手裡的那些糕點都是怎麼做出來的?我回去讓我們家裡廚子也跟著學,我祖母是個嘴特別挑的,她已經好多天沒有好好吃飯了。我瞧著姐姐做的糕點甚是清甜可口,祖母一定也會喜歡的。若是姐姐能夠讓祖母重新好好吃飯,不再終日靠吊著藥罐子維持,那可真是幫了我們家大忙了。」
「嗯,那些糕點不過是我隨意做的,難道這偌大的汴梁城裡頭沒有跟它味道相似的糕點嗎?」
侍衛長覺得自己的威嚴一次又一次被無視,這幾個人就是絲毫都不將他說的話放在眼裡,當下就惱羞成怒,胸腔腦海靈台之上都被氣血翻湧滾燙,一遍又一遍的交融著。
那身旁的侍衛兵一時間圍上來,要將玉惹等幾個人全部都壓到監牢里去。
這侍衛長確實等不及了,要自己親自動手。
正在行動間瞧著再過一瞬,那繩子就要將他們幾個人全部都捆住。
這小孩兒卻仍舊是不著急。
門口突然傳來腳步聲。
「大人!那楊管家來了!」
原本守在門口的小廝突然腳步匆匆地跑過來,直接就站在高立的面前,額頭上滾燙的汗珠,滴答滴答的落到青石板上,發出清脆的聲響。
那高麗聽到這話,猛地從圈椅上站了起來。手中的茶盞也因為他起身過猛的原因,從桌面之上滾落到了地上,發出清脆的聲響,又瞬間摔了個稀巴爛。
侍衛長還有一些不清楚他家大人為何會有這麼大的反應。
「這楊管家是,您為何這般激動?」
那原本要將幾個人都捆起來就送到監牢里的侍衛兵們見到自家大人這樣的反應,手中的動作確實也愣住了,停在原地,不知道應該怎麼辦。
「你真是糊塗,在我手下當差當了這麼久,竟是連楊管家是誰也不清楚。當真是長了一個榆木腦袋!」
「我這腦子自然是沒有大人好使,還請大人示下,也好讓我聽個明白。」
那高立卻是不像在同他說這個笨蛋的手下多廢話什麼了。而是連忙起身往大堂的門口走去,要迎接楊管家進來。
「什麼風把您老人家給吹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