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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時衡騎著馬還沒有出南門迎面便撞見了沈自為,沈自為遠遠的喊了他好幾聲卻都沒有回應。
在雍州同窗六年,他什麼時候見過溫時衡這樣失控的情況,就像是一匹脫韁的馬直直的往前面飛奔而去,根本就不管身後發生了什麼事情。
沈自為跟在溫時衡後面喊了十多遍,他卻一下都沒有回頭。這樣的情況當真稀奇,沈自為從來都沒有見過,所以他便從路邊奪了一匹馬,扔下一錠銀子後翻身上馬,跟在溫時衡的身後一路走到了慶山莊子。
溫時衡年少成名,就算是到了雍州以後,他的名氣也依然沒有絲毫的減弱。
也曾經有過許多不服氣的人,上門兒去找他挑釁,或者是要文斗或是要武鬥。然而,不管是什麼樣的情況,上門挑釁的人,都沒有能夠引起溫時衡臉上面容一絲一毫的波動。
沈自為快步走上前,站在玉惹面前搭話。
「想來這位便是玉姑娘,倒是久仰姑娘大名。在下沈自為,正是他的同窗好友。這幾年一同在雍州學習,玉姑娘與傳聞中有些不大一樣。」
「什麼不一樣?」
玉惹自然看出來溫時衡面上的神情變化,卻不知自己有哪裡得罪了他。心中正在思索,聽得耳畔有溫潤聲音響起,不禁回應。
「玉姑娘分明比傳聞中還要美上三分,這般幹練利索,我倒真是的第一次見。」
沈自為站在一旁瞧著溫時衡與玉惹之間詭異的氣氛流動,不怕死的說著。
「沈公子過譽了。」
溫時衡聽著他們兩人之間的對話,生平第一次想要將沈自為扔出去。
沈自為的直覺告訴他,眼前的這個女人,對於溫時衡來說肯定是不同尋常的。
先前在雍州時有個知州千金,自小嬌滴滴長在深閨里。想要迎娶她的人從城南排到城北,然而知州千金,卻眼高於頂,誰都瞧不上。
眼瞧著再過幾個月便要過十八歲生辰,轉眼成了老姑娘,那知州也有些著急了。
於是便有人給知州尋摸個主意,雍州這麼多的青年才俊舉辦一場賞花吟詩會,將各方家中沒有妻室的青年才俊都請過來,封上幾個花名頭選出幾個拔尖兒的,定是能夠入了知州千金的法眼。
偏生那知州千金在幾十人中,看上了溫時衡。
後來在很久的一段時間裡,沈自為都忍不住替那知州千金嘆息兩句。
誰叫你偏生瞧上了個修仙般的人物,這樣的人生來性情冷淡。
然而今日,沈自為卻發現了溫時衡的弱點。
「瞧瞧,那姑娘當真是可憐且眼瞎的,竟是瞧上你這麼個木頭樁子。先前在雍州時,便有多少閨閣千金的心被你傷過,如今又多了個,可惜可惜。」
沈自為兀自嘆息著。
「師父!」
趙天突然跑過來,在溫時衡面前站定眼睛裡面帶著滿滿的崇敬。
「日後師傅讓我做什麼,我便做什麼,師傅讓我幾點起來讀書,我便幾點起來讀書。只要是師傅說的,我都認真聽著。」
趙天還不到五歲的時候,便整天聽他的母親念叨溫時衡是多麼的優秀,多麼的出色,他先前還有些不服氣。但是到後來,溫時衡九歲過童試,十一歲過歲試,這是多麼強悍的存在?!
天長日久的,他心裏面卻隱隱的生出了一種英雄崇拜。若是能夠讓這樣的大英雄,成了自己的師傅,那是多麼牛氣的事兒,他在他的同伴之間也可以揚眉吐氣,簡直可以橫著走。
至於讀書什麼的,若是能夠跟這樣厲害人在一起讀書,似乎也不是那麼枯燥乏味。
「嗯。」
溫時衡仍舊是眉眼淡如水。
「好好好。這樣便是極好的。玉姑娘想要多少焦米,我這裡都有。從此以後,慶山莊所產的焦米都只供隆盛齋。」
趙掌柜笑得見牙不見臉,他這個兒子可以說快成了心頭大患。他趙家三代單傳,到了他這一代,前頭生了三個都是姑娘,好容易到中年得了個兒子,不想卻越長越不成器。不管說些什麼都不管用。
溫時衡站在玉惹面前,神色不定。
「衡哥兒,方才那趙家姑娘瞧著相貌還不錯,你為何。」
她語氣異常真誠。
「相貌不錯?」
「唔,瞧著是挺好的。」
「我若是說,她不及你萬分之一呢。」
溫時衡嗓音暗啞,眼眸深深。
第11章 「他就這麼好?」
玉惹聽著這話,唇畔勾起一份笑,心想衡哥兒如今是越發的會拿她打趣逗樂。
「這話我卻是不敢認了。」
「趙掌柜,方才的話可是口說無憑,還需立個字據才好。」
玉惹深呼吸一口氣,轉身對著身後的大掌柜使了個眼色。
大掌柜早就已經將那字據都寫好,揣在自己袖口,只等著事情落定後兩方簽字蓋章這才是空口白牙無用,書面字據為證。
趙掌柜卻也不是個傻的,他乾笑兩聲,順帶又搓搓手。
「這立字據自然是好說,只是,我這頑劣小兒同溫公子之間當如何行事?最好也在這字據上一併註明。」
趙天眼巴巴的站在溫時衡身後,伸手想要拽他一方衣角。
小臉皺著,偏生那眼睛又亮晶晶,「師父,叫我跟著您回溫家罷,我定日日勤學苦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