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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澤了解陵光高傲要強的性子,心下雖無奈,還是面無表情地點點頭。
見白澤確實要開始了,陵光自然放鬆靠在牆上,左手藏在廣袖之中,暗暗召出一小團火花。
白澤闔上雙眸,吟唱似的低喃出一長串的咒語。
小孩的身下泛起點點白光,白光漸漸纏繞在一起,簾幕一般將小孩整個圍住。
白光很柔和,所以陵光毫無顧忌地側頭看過去。
第一步是要先找到殘魂的具體位置,這期間陵光不會有什麼感覺。
小孩的身體畢竟沒多大,白澤很輕易地找到了那縷殘魂。他猶豫了一會兒,而後運起法力一把抓住欲逃的殘魂。
殘魂在被束縛的一瞬間就開始掙扎,其過程完全可以忽略時間差異。
身體裡猝不及防傳來一種撕裂般地痛楚,陵光左手猛地一握緊,企圖用灼燒的外部感覺來緩解身體內的不適。
他的唇緊抿成一條直線,眉間輕蹙,額間似有細細密密的冷汗在冒出來。
殘魂一般也都有靈性和個性,比如這一次在小孩體內的這縷就個性十足,被白澤的法力束縛了也不願意被強制抽離,死命地掙扎。
而它愈是要掙扎,陵光所承受的痛苦就愈大,對白澤的考驗亦然。
陵光暗自握緊了左手的小火團,手掌的痛覺幾乎要麻痹掉了。如若不是這殘魂出自於他,並非實體,事後他真想抓它胖揍一頓。
好不容易將之剝離出來時,陵光的雙唇已幾乎沒了血色,眉頭緊緊皺在一起。只是他從頭到尾都沒有發出過哪怕一聲悶哼。
魂魄抽出來了,那麼接著就應當是歸位。
礙於先前忘記囑咐陵光先將紅玉佩拿出來,白澤只能低聲道:「陵光,把玉佩拿出來。」
陵光此刻只感覺身體內部被什麼東西翻攪、撕扯著,耳邊也似乎有什麼東西在瘋狂嘶鳴,只聽到破碎的「光」、「佩」、「出來」。
乍一聽他滿腔迷茫,但好歹意識清醒,沒多久就猜測到應當是要拿玉佩。
陵光顫顫巍巍地抬起完好的右手,費勁地掏了半天才把陡然發熱的紅玉佩拽出來。
白澤瞅準時機把玉佩中的那縷殘魂也抽出來——或許是在陵光身邊待得比較久,這縷安靜很多,不作掙扎,倒是沒給陵光增添額外的痛楚。
接著,白澤未握杖的左手張開,隨後迅速做了一個合攏的手勢,兩縷殘魂合二為一。
陵光看著白澤運起骨杖緩緩將合起的殘魂送入他的身體。
就在這時,陵光突然胸口一痛,喉間湧上一股腥甜。他強行地做著吞咽的動作,卻還是有血湧入口腔,順著嘴角滑落。
這頭,感覺受到阻力的白澤抬眸看了眼,就見到陵光正強忍吐血,心下一驚,迅速將殘魂送回紅玉佩。
體內體外兩股互相排斥的力量陡然消失,陵光一時控制不住,從本就窄小的凳子上跌落。
他單膝跪地,一手撐著地面,終於還是抑制不住喉間的鮮血,一口吐了出來。
「陵光!」
白澤在送歸殘魂的時候就撤掉了結界,守在門口的蹇賓聽到這裡邊的動靜也忙沖了進來。
剛想過去的白澤見狀,收回了邁出一步的腳。
陵光輕喘了幾口氣,緩過神來後抬手抹了一把嘴角的血跡,虛弱地說:「無礙,吐個血而已,死不了。」
他甩開蹇賓扶上來的手,左手撐牆,忍著手掌傳來的疼痛緩緩站起身,看了一眼床榻上昏迷的小孩,有氣無力地問:「他怎麼樣?」
白澤道:「小孩無事,睡會就好了。」
陵光點點頭,抬腿想離開,卻因頭暈險些跌倒。
蹇賓伸手想要扶住他,被預先察覺的陵光果斷拒絕了。他只扯著陵光的袖子站在他身側,就怕他又出什麼事。
作者有話要說:註:百年一次浴火禮為本文私設,百度百科裡為五百年一次涅槃重生。
第9章 浮玉(五)
陵光感覺到袖子又被扯住了,輕挑眉,到底沒說什麼。
緊跟著進來的執明見狀,問:「白澤,現在是什麼情況?」
白澤看了眼陵光,眉間輕蹙,道:「陵光的本體排斥這兩縷殘魂,無法將之歸位。」
「排斥?」陵光自己也不解,「為何會排斥?」
白澤輕搖頭,道:「不知,我得回去翻閱一下資料。蹇賓你先帶陵光去休息吧。」
陵光自認還不至於虛弱到這個地步,道:「不必了,我自己去。」
不等陵光付諸行動,白澤又說:「不可,你如今身體狀況很不穩定。你若嫌蹇賓聒噪,大可封了他的嘴,讓他安靜跟著就是。」
陵光聞言點頭,回頭看著蹇賓,緩緩道了一句:「此話有理。」
蹇賓連忙保證道:「我絕對保持安靜我發誓!」
說完他就一把捂住了自己的嘴,眨巴著眼睛以示真誠。
陵光眸底閃過一絲笑意,轉身就走了。
蹇賓一手輕扯著他袖子,亦步亦趨地跟著。
村長給他們安排的房子不算太遠,陵光和蹇賓還沒走多久便到了。
只是不知道村長是有意還是無意,特意安排了陵光和蹇賓一個房間,執明和孟章一個房間。雖然這房裡有兩張木床,但陵光還是感覺很微妙。
蹇賓似乎對此並沒有什麼所謂,回房後就強拉著陵光到靠外的那張床上去坐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