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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身處紅玉佩內的碎魂也是可以隱約感受到外界的,所以可以清楚地知道自己的弟弟為他做了什麼。
陵光聞言倒著實是鬆了一口氣。
他信任蹇賓,自然也就會信任白虎石。所以陵雲的重生能否成功才是他唯一的擔憂。
如今得到一個好消息,陵光整個人終於是輕鬆了不少。
不過陵雲話峰卻一轉,道:「既然已不再為天道所留意,那我終於是可以告訴你我的死因了呢。」
一句話又重新吊起了陵光的心,他連忙斂了神色,盤腿與陵雲面對面席地而坐,一副洗耳恭聽的模樣。
陵雲笑笑,倒是不似陵光那麼認真,隨意地說:「其實我最主要的死因,是不小心窺探到了天機,為天道所不容。」
陵光皺眉,道:「為天道不容?」
「是啊。因為在五百年前的某一日,我在一次修煉之際無意破除了時間法則,窺探到了未來。」陵雲用十分的語氣敘說著一件足以震驚神魔兩界的事情。
天道為他們提供了修煉的機會,自然也會留下種種法則,但從來沒有人能達到足以破除天道法則的境界。
也難怪陵雲會為天道不容。
陵光回憶起手記里最後的那幾頁,所有的事情終於串聯在了一起。
「居然是這樣的嗎……」他不可置信地低喃了一句,又問,「那兄長你為什麼要去魔獸界呢?」
陵雲聽到這個問題,眸底划過一抹自嘲,道:「我在破除時間法則後發覺了天極鳳凰玉的存在,又發現神魔兩界終將因為戰爭兩敗俱傷,就想著找瓊祁扭轉這一悲劇。沒想到……終究是我不自量力。」
而陵光從這一段話中抓住了重點,繼續問:「所以瓊祁也是知道這一件事情的?」
陵雲點點頭,知道陵光是想問瓊祁這段時間內搞的事情,說:「我曾逼瓊祁立下誓言,不得肆意傷害無辜,不得挑起兩界戰爭。他先前所說的屠城不過是騙你的自責,所企圖的一統兩界不過是他認為的和平。」
說話間,陵光見陵雲的身體忽然開始一點點變得透明,也顧不得評價這樣的瓊祁,忙說:「兄長你的身體!」
陵雲似乎也感覺到了變化,最後溫柔一笑,說:「我大概是要去重生了。陵兒你記得不要失手殺了瓊祁,我和他還有一筆帳要算呢……」
陵光挽回似伸出的手僵在了半空中。
雖然剛剛兄長一如既往笑得溫柔,但是最後那一句話聽得他忍不住毛骨悚然。
錯覺……吧?
眼見著陵雲消失在自己眼前,陵光終於是收回了自己的手,眸底閃過一絲複雜的情緒。
看起來,到了做決斷的時候了。
——
又一次醒來,陵光一睜眼就對上了蹇賓琥珀色的雙眸,嚇得他差點想假裝自己沒醒過。
不過如今正事重要,陵光還不至於那麼任性,在蹇賓轉為欣喜的注視下默默起身,問:「我睡了多久?」
「五日了。」蹇賓忙不迭回答。
陵光聞言皺眉。
居然就這麼睡了五日?
陵光一邊起身下地一邊問:「瓊祁現在在哪兒?」
然而蹇賓這一次沒有回答,坐在床沿邊一把攬住了就要下床的陵光。
陡然被扯入一個懷抱當中,陵光先是一愣,而後掙扎著起身以後不自在地問:「你幹嘛呢?」
蹇賓已經斂了笑意,幽怨地盯著陵光,悶悶地道:「你就不打算解釋一下嗎?」
天知道當他在幻境中找到昏睡的陵光是心底有多害怕,倘若不是反應過來陵光最後的那一個嘴型,他真的會受不了的。
陵光這才反應過來自己又忽略了蹇賓。
看著他此時狼狽的模樣,陵光能猜出這五日裡他定然是一直守著他的。
陵光心臟一揪,直視著蹇賓,認真地說:「餅子,我現在沒有時間給你解釋,等解決完瓊祁,我再慢慢告訴你,可以嗎?」
蹇賓其實是隨口抱怨,倒沒想要得到多認真的回答。所以他只是笑笑,道:「當然可以啦。現在神獸界的援軍已經到了,瓊祁在潭影山的某處。」
陵光想起陵雲逼迫瓊祁立下的誓言,暗道一聲不好,拉著蹇賓匆匆趕去尋人。
等陵光找到瓊祁時,他正站在一個被火燒毀的木屋前,以一人之力面對眾獸圍攻。
而他的三大護法似乎是被他困在了一旁,不得幫忙。
瓊祁的身旁已經有了幾隻倒地的神獸,不知生死。而他本人也是狼狽不堪,嘴角甚至還有未乾的血跡。
又一輪進攻已經停下了,白澤、執明和孟章正站在眾獸前與瓊祁對峙。
姍姍來遲的陵光看著那間木屋,若有所思。
「瓊祁怎麼好像弱了不少?」蹇賓忽然皺著眉開口。
他們現在是站在周圍的某棵樹上,只隱約能看見一些情況。
陵光知道內情,只悠悠輕嘆了一聲,說:「我們過去吧。」
蹇賓對此並無異議,跟著他直接到了瓊祁的面前。
僵化的局面因為陵光和蹇賓的到來得到了一時的緩解。
陵光打發蹇賓去回應白澤他們的關心,自己則一步步逼近了瓊祁。
瓊祁雙唇失了血色,一襲放蕩不羈的黑衣反倒是染上了不少血跡。他看著走近的陵光,勾唇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