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陵光道:「你說。」
白澤組織了一下語言,緩緩道:「四百年前,有一場轟動整個神獸界的成親禮。那一場禮宴上,主角之一的蹇賓違背了族規,脫下了他一直以來的白衣,換上了一襲似火的紅衣。而另一個本就喜著紅衣的主角從頭到尾都未曾說過一句話,未曾睜開過一次眼睛。他甚至有可能永遠不會知道這場禮宴的存在。」
很顯然,那另一位主角便是沉睡中的陵光。
陵光聽完白澤的話,心臟處仿佛被細細密密的針直直扎入。
他忽然想起了蹇賓那一句「夫夫關係」。
難不成,他對他確實是真心的?
可是這又該如何解釋他性格的偽裝,還有他對兄長所隱瞞的愛好了如指掌這些事?
陵光眸底滿滿的不可置信被白澤盡收眼底。
他優雅地坐下,自顧自倒了一杯茶水後方才繼續道:「其實說到底你只是在無端地猜忌蹇賓罷了,自我認識你以來你就是這幅總是喜歡想太多的模樣,有什麼事情你就不能直接去問蹇賓麼?何必如此,苦了自己又苦了最愛你的人。」
陵光咬著下唇。
他似乎從來就沒記起過有一個解決問題的辦法叫作直接問,但就算記起來,以他的性格或許也是不會去問的吧。
他總是習慣於憑藉自己所有的線索去推理判斷。
難得這一次是他錯了?
回想起某一幕中提著血劍帶著騰騰殺氣的蹇賓,陵光動搖的心又重新擺向了原本所堅持的那一邊。
目前的都還只是白澤片面之言,在得到確認以前,他還是不敢完全相信。
他沒再繼續和白澤討論下去,匆匆道了聲別後便狼狽地離開了房間,回到自己醒來時所在的那一間,重重地關上了房門。
白澤看著他逃離的背影,面上的冷淡化為了無奈。他輕嘆一聲搖搖頭,抬手摩挲著自己不知何時掏出來的麒麟骨杖。
今夜註定是某些人的不眠之夜。
——
次日一早,鑑於昨夜發生的種種,白澤提議多休整一天再繼續前往南平城,大家一致同意。
而陵光也趁著這空閒的一日重新研究起了欒華劍和陵雲留下的手記,最終無果。
他撫摸著欒華劍的劍鞘與劍柄,還是沒有勇氣拔劍出鞘。
「也罷,去過魔獸界後再說吧。」
陵光低聲地呢喃了一句,收好了欒華劍。
沒了可以研究的東西,陵光的思緒就忍不住飄回了昨夜白澤所講的那一字一句之中。
不知為何,他忽的很希望白澤所言皆為屬實。
半晌,陵光自嘲一笑。
什麼時候開始他也在奢望這些東西了呢?
房間突然讓他感覺很悶,他站起身來想出去走走。
這時候,一團黑氣陡然出現在他的面前,緊接著顯現出來的便是頭頂一個角的蠱雕。
「陵光大人!可找到你了!」
蠱雕一把撲過來想拽住陵光的衣擺。
鑑於上一次的教訓,陵光果斷側身躲開。於是蠱雕結結實實地摔在了地上。
「嗷……唔。」
蠱雕剛要痛呼,想起自己不能打草驚蛇又連忙自己捂住了自己的嘴巴。
隨後陵光就見他拍拍自己的衣裳上的灰從地上蹦起來,忙不迭解釋道:「陵光大人你聽我解釋!上一次我是被主上大人控制了,我真的沒有要攻擊你的意思!」
被主上控制了?
陵光眉間輕蹙,所以上一次的那個聲音之主就是他所要找的瓊祁?
蠱雕似是以為陵光不信,繼續道:「真的陵光大人你一定要相信我!我真的不想打你的,而且我打人的方式哪有那麼蠢!」
他始終記得那一次醒來後從手背處傳來的一陣陣因燒傷而導致的疼痛。
陵光本來還有些許相信,蠱雕這一重複他又不確定了,挑眉問:「你們主上無緣無故控制你作甚?」
他的話音剛落,就見蠱雕擺出欲泣不泣的模樣控訴道:「還不是因為主上怪罪我弄丟了那個要我暫時保管的本子。平日裡待遇差就算了,在主上眼中我居然連一個本子都比不上!世上怎會有如此不公之……」
蠱雕還沒有哀怨完,窗戶那兒忽然傳來一個低沉的聲音。
「怎麼,三護法對本座的行為不滿?」
本來悠哉悠哉逗蠱雕玩的陵光心下就是一驚,扭頭便見一個黑衣男子坐在窗台上歪頭望著這邊。
那男子一腳搭在窗台上,一腳垂下,一副放蕩不羈的模樣。他的一頭長髮也僅僅是用一根黑色髮帶簡單束起,一雙桃花眼斜斜地瞥向陵光,帶著些勾人的意味。此人眉若墨畫,面若桃瓣,竟是絕美。
陵光一時間有些看呆了。
但蠱雕的表現可就與陵光大相庭徑了。在聽到瓊祁聲音的那一瞬間他就變了臉色,連忙回頭道:「不不不!主上大人英明神武威風凜凜玉樹臨風一表人才英姿颯爽……屬下怎麼可能對主上大人有意見呢!」
蠱雕諂媚的話語拉回了陵光的思緒,他暗自唾棄自己竟然為美色所誘惑,而後問道:「你想做什麼?」
瓊祁對蠱雕不予理會,倒是因為陵光的一句詢問輕笑一聲,從窗台上下來,倚在牆上似笑非笑地說:「小陵光這是不歡迎本座麼?」
陵光被瓊祁的稱呼激起一陣惡寒,冷哼一聲道:「我緣何要歡迎一個擅闖我房間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