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椒圖一路領著陵光到了一個較偏遠的小角落。
就在他已隱隱有些不耐煩時,椒圖最後帶他轉過一個轉角,一片生機勃勃的小花圃驀然出現在他的面前。
花圃占地不足一張床榻的大小,但裡邊各色各類的花朵爭艷鬥彩,偶爾還有幾隻蝴蝶停落在上方。
「這,這個是二哥種的。他說可以讓不開心走掉。」椒圖低聲地解釋道,想了想又補充了一句,「雖然我覺得沒用。」
說實話,陵光也沒覺得能多有用。
花圃里花很多很活力是沒錯了,可是實在過於雜亂,反而會令人更顯煩悶。不過真正有用的,應當是螭吻對椒圖的那份心意吧。
陵光想到這,進而聯想起了蹇賓。
他垂下眼睫陷入自己的思緒,沉默不語。
椒圖敏感地察覺到陵光來了這裡以後更不開心了,也閉上了嘴不再說話。
第15章 江寧(五)
等到蹇賓和狴犴找到他們倆時,他們已經兩相沉默許久了。
椒圖被狴犴帶回了自己的房間,陵光也去了狴犴準備好的客房。
房內,趁著四下再無他人,陵光又拿出了那個本子開始研究。
倘若這真的是他兄長的,那麼照理來說應當不是空白一片,而是被他用什麼咒術封印起來了。
陵光一手無意識的摩挲著那個圖騰,在僅有的記憶中翻找那些可能有幫助的咒術,最終無果。
他單手托腮坐在椅子上,看著桌面的本子,面帶苦惱。
就在這時,房門外突然吵鬧了起來。
陵光收好本子,起身走出去查看情況。
剛一推開門,他就看見孟章抱著執明匆匆忙忙趕去哪裡,白澤也緊隨其後。發出吵鬧聲的是硬拉著蹇賓要打架的睚眥和扯住狴犴要回去找椒圖的螭吻。
蹇賓見陵光出來了,眼睛一亮,三兩步跑到陵光身側,對睚眥說:「我找陵光光還有事,要打架你自己去找別人打!」
睚眥還要過來,陵光輕飄飄地瞅了他一眼,他立時蔫了,委屈地去欺負螭吻。
煩人的小孩離開了,陵光這才扭頭問蹇賓:「執明怎麼了嗎?」
蹇賓似乎也才想起正事,匆匆和陵光解釋了幾句。
原來是孟章與執明由於一些事情吵了一架,氣急之下執明首先自行前往江寧城,卻恰巧碰到了土屬克他的蠱雕。打鬥之中執明不慎為蠱雕所傷,孟章和白澤趕到時執明已經快要支撐不下去了。
不過聽蹇賓的語氣,執明受的傷也不重,而且白澤已經在當時為執明治療過了,陵光不明白緣何孟章方才看起來還是那麼緊張。
蹇賓聽到了陵光的疑惑以後笑笑,回答:「因為孟章和執明的關係不一般呀。」
「不一般?」陵光偽裝成黑色的雙眸中閃過好奇。
能有什麼不一般的關係?
蹇賓似笑非笑地攬住陵光的肩,壓低著嗓音輕聲說:「就和我們一樣。」
突如其來的肢體接觸令陵光瞬間炸毛,他一把拍開蹇賓的手,側開一步,道:「你做什麼?我們又能是什麼關係?」
他半眯起的雙眸中帶上了危險的意味,似是在警告蹇賓。
蹇賓低笑幾聲,眸底是陵光看不懂的柔和。他悠悠地繼續道:「我們能是什麼關係?當然是夫夫關係啦。」
不輕不重的四個字砸在陵光心頭,卸下了偽裝的蹇賓面容依舊是那副可愛的模樣,卻平白多了一抹威壓,讓他看不懂他究竟是在開玩笑還是認真的。
……絕對是在開玩笑吧!
說到底還是很純情的陵光耳尖漫上一絲粉紅,撇過頭不自在地說:「誰,誰跟你是夫夫關係了!別以為我記憶殘缺你就可以耍流氓!」
蹇賓微歪頭,莞爾,雙手負在身後又朝陵光走近幾步,淡笑道:「我沒在開玩笑哦,我們可是拜過堂的。」
陵光想後退,卻硬生生止住了自己的腳步,雙手緊握了一下,憋出一句:「誰信你啊!」
緊接著他就大步流星地朝外走去。
蹇賓看著他離開的背影,漸漸了斂了笑,低嘆一聲,道:「也只有你不信我了。」
這頭,陵光一路走出了九龍子的府邸,到了附近的一個小亭子才放慢了步伐。
他一手覆上心臟那一塊位置,企圖壓下那處的狂跳不止。
蹇賓刻意弄得低啞的聲音還迴蕩在他的耳邊,宛若魔咒一般。
陵光甩甩頭,做了幾次深呼吸才將那股奇怪的感覺壓制住。
他抬頭望了眼四周,發覺自己身處的小亭子旁有一株開滿小白花的樹。陵光說不上樹名,只是三兩下竄到樹幹上去坐著——唯有坐在高處時他能夠更加地冷靜。
清風吹拂,帶來陣陣花香,陵光的心跟著平靜下來,他又開始思考蹇賓那番話到底是什麼意思。
自打認定蹇賓只是在把自己當作替身以來,很多事情都有了解釋,比如他為何會在他初次提起兄長時沉默幾息,他為何要在自己面前裝柔弱。
但是依舊解釋不了他那番話的動機。
莫非,蹇賓和他兄長原本就是那種關係?
聯想到這一可能,陵光心頭一跳,薄唇緊抿成一條直線。
半晌後,陵光決定不再去想這個了,繼續研究疑似他兄長遺物的本子。
只是他還將本子拿出來,不遠處的一枝樹杈自行搖動了一陣,一個身著白衣綠裳的四歲孩童陡然出現在了陵光身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