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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從來都不打人的,我都是和別人好聲好氣的講道理。」寧梔將憲/法在手裡轉了個圈,「法律的光輝會感化一切頑固的文盲,作為一名法學生,我義不容辭,要為這項偉大的事業做出奉獻和犧牲!」
你高興就好。
「不說這個了。」寧梔像條毛毛蟲一樣向前拱了拱,「你找到什麼線索沒?」
「線索倒是沒找到。不過有一張照片挺有趣的。」簡悄拿出攝像機,調到那家奇怪的店鋪,「你看看它像什麼?」
土磚牆面,茅草屋頂,石頭做的大門上是青苔和蜘蛛網。
寧梔愣了一下:
「我第一眼看上去,像個放大的墳堆。」
簡悄沉默。
因為他第一眼也是這麼想的。
寧梔拿著攝像機翻來覆去的看:
「真的,越看越像。」
「再想想明天的行程,我總覺得不太妙。」她憂心忡忡地說,「明天有當地的居民帶我們去看鳳眼村特有的景觀「鳳凰泣血」,這名字一聽就很不吉利啊!」
「鳳凰泣血,鳳眼村。」簡悄的手肘擱在桌子上,「真是線索險中求。」
「對啊。」寧梔連連點頭,「嚇得我都餓了。」
她看了看自己的手錶:「到吃午飯的時間了,走吧走吧!」
話題跳躍得猝不及防。
寧梔一邊拉開門一邊小聲說:
「演戲也是很耗費體力的!」
她率先走出門,在一樓拐角處被嚇了一跳,喊到一半的「啊———」被她咽回了喉嚨里。
————任誰突然被一雙混濁的眼睛靜距離盯著,都會忍不住尖叫出聲吧。
嚇到寧梔的老人皮膚乾癟,頭髮花白,臉上的神情陰惻惻的,穿著深色的衣服,整個人大半躲在陰影里,和陰影幾乎融為一體,顯得更加嚇人。
她說話的聲音也是又沙又啞:
「你一個賠錢貨,怎麼能和男人爭呢?」
寧梔皺了皺眉,躲開那個老人快戳到她臉上的手指:「國家現在都是男女平等,什麼叫賠錢貨,會不會講話!」
「我們女人就應該三從四德,打不還手,罵不還口,洗衣做飯帶孩子,這才是女人應該有的本分。」
「醒醒吧。」寧梔露出一個很無語的笑容,「這都什麼年代了,大清早亡了。」
大清都亡了,怎麼封建思想還這麼頑固?
簡悄跟在寧梔後面,也看見了這個老人。
這個老人轉頭看著他,露出一個古怪的,讓人不舒服的笑容:「有時候有些女人,是慣不得的,一嬌慣心都野了,就成騷狐狸了。」
她話裡有話,分明就是指桑罵槐。
簡悄皺起了眉頭。
這個老人,除了更加蒼老以外,和他夢裡的那個老人一模一樣。
寧梔差點沒忍住當場表演一個手撕神經病:「那您一定是道行最深的狐狸,隔著十萬八千里都能聞到味的那種。」
「這不,我就站您對面,熏得我眼睛都要睜不開了。」寧梔露出佩服的神色,「還是您厲害。」
論嘴炮,她就沒怕過誰。
「不知廉恥。」那個老人惡狠狠地盯著她,恨不得從她身上咬下一塊肉。
「對,您說得對。」寧梔點頭,「形容您自己真是太貼切了,但是再準確一點,應該是不知廉恥,腦殼有包,封建糟粕,哐當哐當。」
她一口一個「您」,但是話能氣的人心梗。
「你這樣不守婦道的女人遲早也要遭報應的!」
也?
寧梔沒有把她的話放在心上,但她敏銳的捕捉到了這個字,是曾經有考生懟過她,還是曾經和她起過衝突的人,出了事呢?
她的直覺傾向於後者。
眼看著寧梔陷入了沉思,那個老人以為她怕了,得意洋洋地丟給她一個眼神才走。
「我覺得有點問題。」寧梔用手肘撞了撞簡悄的胳膊,「但不是好事。」
「我知道。」簡悄看到阮桑庭他們過來了,「這個地方過於守舊了。」
他在風情街上的時候,除了看起來明顯是遊客的女性以外,大多數本地女性都是老人,幾乎沒有看到年輕人的存在,壯年男人倒是不少。
「有發現了!」阮桑庭已經走到了簡悄面前,他壓低了聲音,但語氣依然興奮,臉因為激動有些發紅,「我們去那邊說!」
他指的位置是靠書架的桌邊,這個位置非常好,兩面靠牆,一面是書架,如果有人過來,很容易就被發現了。
等到了桌邊,阮桑庭迫不及待地拿出他的攝像機,從裡面調出一張照片
昏暗的光線里,一張矮小的供桌上面擺著幾個碟子,碟子中間供著一張黑白照片,黑白照片上的女人年紀不大,戴著一條項鍊,穿的衣服還有補丁,雖然笑容溫柔羞澀,但在這種昏暗環境下,卻也讓人心頭升起一股毛骨悚然的冰涼來。
「這是這家民宿老闆悄悄供在一個偏僻房間裡的。」阮桑庭說,「雖然那個老闆嘴嚴,什麼都沒說,但我買了幾顆糖,他的兒子就悄悄的帶我去這裡了,因為是偷偷去的,我怕被發現,只拍了一張照片就出來了,裡面具體是什麼情況,我還沒有細看。」
他將這張照片放大,隱約能看到黑白照片右下角寫著三個字,但不太清晰,似乎是「王春華」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