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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就是已知的所有線索。
簡悄將這幾樣東西放到口袋裡,去檢查最後一個小陽台。說是小陽台,其實也有半個房間大,陽台的最右側有一個巨大的書櫃,占據了一整面牆,上面原本應該擺著是滿滿當當的書籍,現在也只剩下了幾片積滿灰塵的碎紙。
他先圍著書櫃轉了轉,又在書櫃的內壁上敲了敲,手底下傳來清脆的迴響。
書櫃後面是空的。
他在旁邊的房間裡找了截碎掉的石桌腿,沒費什麼力氣就在已經腐朽的書柜上敲出了一個能供人鑽過的洞。
書櫃後面是一個密室,密室里的空間很大,地面修建成了一個將近七十度的角,陡峭的坡上面橫七豎八的擺著些人物像,坡的最頂端是一座耶穌受難的雕像,表情惟妙惟肖,他的腳下踩著一本書,背後有一個和人等高的十字架。
簡悄廢了很大力氣爬上去,石頭雕刻的書上只有一句話:【起源亦是終焉。】
現在他只剩一個疑問了。
附加題里不會給無所謂的線索。
但蘭德爾絕不可能是克萊爾伯爵。
所以……到底是不是他猜想的那個人?
第17章 克萊爾莊園(八)
簡悄在莊園裡翻了個遍,再也沒能找出什麼有用的線索。但剛剛站在陽台上,他看到西北角那裡有一片密林,除了這個角落,其餘的地方都是一望無際的平原,荒涼的令人心驚。
他踏出莊園,另外幾個人仍然不見蹤影。天色亮得詭異,抬頭向上看天空一片純白,一絲雜色也沒有,乾淨得像一張紙。
沒有太陽,沒有雲彩,也不知光線從何而來,白日光線下的物體現在都沒有了影子,回頭看身後的莊園,也慢慢的變得像一張蒼白的招貼畫。
整個世界似乎越來越單薄,無力維持這種近乎真實的假象。
西北角的密林里是大大小小的土包,每個土包的前面都七歪八倒的戳著一個十字架,雨水沖刷過後的地面上撇去浮土,能看到一截截白骨堆陳。
這是一片沉默的墳塋地。
「咔噠———」
簡悄耳邊有盔甲碰撞的聲響,他側過頭,後方密集的樹林裡走出了一個人,破舊的頭盔,鏽跡斑斑的鎧甲,眼裡跳動著兩團幽綠的火焰,是那個他在第一道附加題里遇見的騎士。
騎士的手裡倒提著一柄破爛的,勉強能稱之為劍的鏽蝕長條,就站在他的左後方。
這還真是冤家路窄。
正巧,那個騎士也看見了簡悄,他長劍一抬,直指向他,簡悄居然能從那兩團跳動的鬼火中看到森森的殺意。
他還記得騎士當時仿佛被戳了逆鱗似的怒火,寧願違背規則也要殺了他,這麼不講道理的非人類生物,居然沒有再看見他的第一時間就出手。
周圍一切蒼白的速度越來越快,扁平化的感覺甚至蔓延到離他腳下不遠的地方。
「我應該怎麼稱呼你?」簡悄看著面前的老熟人,臉上掛著標準的敷衍微笑,他攤開手,掌心裡是那枚被捏的變形了的徽章,他在極力激怒面前這個騎士。
「是傲慢自大的亡靈先生,還是……蘭德爾騎士長呢?」
這一刻,空氣仿佛靜止,劍尖刺破了他的眉心,流下了殷紅的血。
周圍蒼白失色的畫面驟然凝滯。
簡悄眼前一花,場景轉換。
【豐收祭典開始。】
【考生確認存活倒計時。】
隨著機械音的提示,消失不見的十三號、六十五號以及七十八號突兀的出現在簡悄的身邊,臉上還帶著茫然。
十三號手裡甚至還拽著一根枯樹枝。
這時候天已經黑了,像有人突然拉了一下燈,「啪嗒」一下就從白天到黑夜。
夜晚的天空也給人一種單薄的感覺,無星無月,曠野里密密麻麻全是人,地上有幾大堆篝火在噼里啪啦的燃燒著,火上架著什麼物體在烤制,空氣中隱隱傳來食物的香味。
每個火堆旁邊都擠著密密麻麻的人,彼此之間沒有空隙,看起來像黏在一起的黑色斑塊沾在篝火邊。
「咿呀呀——嘻嘻———嗬—」
這些形狀古怪的人發出詭異的笑聲,也有人嘴裡哼著什麼刺耳的調子,像指甲刮過黑板。
昏暗的火光下,這些人甚至看不清哪裡是頭,哪裡是手,哪裡又是腳。
火光照不到的地方,一切都隱藏在黑暗裡,無邊的黑暗中隱約有一個建築模糊的輪廓。
一切都像極了昨晚掛在牆頭的那幅畫。
那堆黑斑注意到了他們,它開始顫動,吐出來一小塊兒同樣的黑斑,慢慢的在地上流淌到他們四個人面前,然後聚成一個人形。
是克萊爾伯爵。
他原本青灰的臉色已經變成了紫黑色,大片大片的屍斑已經蔓延到了臉上,瞳孔放大,眼珠渾濁,按照科學來說,他這樣的絕對已經死透了。
一絲氣都不帶有的。
可現在,非常違背社會主義核心價值觀的事發生了,這個明顯是死人的人站在他們面前,說話聲音清晰,語調平板:「歡迎各位來到豐收祭典。」
即使是這麼詭異的氣氛,簡悄也生出了不合時宜的想法:支撐死人說話甚至行動的原理是什麼?
是什麼神秘物質控制了中樞神經,還是傳說中才存在的趕屍?又或者是像小說里寫的那樣類似於喪屍腦海里形成的晶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