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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傢夥,他們是砸了生化武器嗎?
兩個人從這個破房子裡奪門而出,只覺得再慢一秒就要被活活臭死。
沒跑幾步就看到了同樣面如菜色的阮桑庭和苗霜霜。
「腦漿太臭了……」苗霜霜以一種丟了半條命的語氣說,「……殺人不用刀……嘔……」
「我這輩子也不想……吃豆腐……腦了……嘔……」
「你們也砸了。」
阮桑庭用一種極其滄桑肯定的語氣陳述事實。
「早知道那麼臭,我一定撒腿就跑。」寧梔有氣無力,兩眼空茫,她一路上過五關斬六將,從沒想到會在這種地方栽跟頭。
「就像是一大群人坐在一起吃螺螄粉,用臭蛋調味,鯡魚罐頭當配菜,順便這個地方還沒有窗戶密不透風的感覺。」
「別形容了,有畫面了。」
四個人心有餘悸地站在第三間房子門前,心裡罕見的有了退縮之意。
這個村莊看起來有五六十家的樣子,難道他們要被臭上五六十次嗎?!
現在的屍體都不講武德!
「我們說好,一人一家地查,遇到屍體趕緊跑,跑不掉就聽天由命。」
說不準臭著臭著就習慣了呢?
簡悄進的第五家,這家房子的毀壞程度比第一家要輕得多,是一棟兩層的房子,看起來比周圍的都要氣派一點,只是一樓和二樓樓梯上有大片大片的褐色,像是很久以前的乾枯血跡。
這個房子裡有七具屍體,年齡大小不一,但同樣都死狀悽慘可怖。
這家是有紙和筆的。
簡悄在房間的草叢裡摸出了一個霉跡嚴重的本子,沒顧得上細看就急匆匆的帶出來了,因為放在另外房間的那些屍體已經隱約有了響動。
他們就這樣從村頭排查到了村尾,每一間房子都年久失修,裡面有或多或少都屍體,整個村莊沒有一個活人。
———除了村尾的最後一間。
最後一間房子裡沒有屍體,沒有血跡,通過被植物爬滿了的縫隙,可以隱約窺見牆上似乎張貼過獎狀一類的東西,雖然這間房子稱得上是整個村落里狀態最差最破的,但還是能看出曾經被人認真收拾過。
「有一個木箱。」阮桑庭從齊腰的草里摸到了一個木盒子,還沒等他端起來,腐朽的木頭就散開了,裡面的破爛落了一地。
缺了一大塊的破陶碗,一個辨不出本來顏色的鐵發卡,還有幾張零零散散的糖紙……像是小孩子過家家時收集的那些寶貝。
「我有一種不好的預感。」簡悄說,「像打遊戲時波ss馬上出場的提示。」
「你最好閉嘴。」寧梔沒好氣地翻了他一個白眼,「一般這種情況下,好的不靈壞的靈。」
他們已經查驗過了整個村莊,但天空依舊是夕陽高懸,沒有半點變化,紅得令人心裡發慌。
「這字看不清……」簡悄借著屋頂破洞後泄下來的一線天光,努力辨認簡悄帶出來的本子上的字跡,「寫的一筆好狂草啊……」
「xxxx年x月x日,趙二家趙招弟嫁給了錢富貴,彩禮三百塊……」
「xxxx年x月x日,趙根子娶了一個媳婦……」
「xxxx年x月x日,村里來了一個王寡婦,還帶著一個賠錢貨……」
「……多子村今年糟了災,沒錢了……」
這一頁後面的四五頁粘在一起,字跡已經模糊不清,簡悄只能翻過去:「王寡婦死了,村子裡有錢了,她命真不好,那個賠錢貨……」
一隻烏鴉從破爛變形的窗框裡衝進來,抓走了他手上的本子。
「嗬嗬——沙——」
房子外開始有別的響動,寧梔站在門口向門外看了一眼,頭皮發麻。
村子裡所有屍體都從房子裡走了出來,向他們這個地方包圍過來,看上去就像電影裡的喪屍片一樣,只是他們的樣子比那些喪屍更加可怕。
烏鴉在屍體上盤旋著,不時啄下一口腐肉,然後發出一聲貪婪又粗啞的嘶鳴。
「跑嗎?」
苗霜霜膽戰心驚地問。
「跑不掉。」簡悄說,「它們已經把我們包圍了。」
幾個人在房子裡找了點趁手的木棍子,屍體的包圍圈越來越小,透過變形的窗戶和基本是個擺設的門,能看到他們臉上翻卷腐爛的肌肉。
「要打出去嗎?」阮桑庭面色凝重。
簡悄在屍體挨挨擠擠的縫隙里,窺見了一雙血紅的眼睛。
「不能出去。」簡悄頓了一瞬,「只能死守了。」
那雙血紅的眼睛彎了一下,嘲諷且不屑。
滿天烏鴉此起彼伏的叫著,像在唱著雜亂無序的催魂曲。
如血的殘陽落下,視線所能及處瞬間一片漆黑。
簡悄眨了一下眼睛。
再睜開時,頭頂是柔和的白燈,窗戶拉著厚厚的窗簾———他正躺在民宿的床上。
簡悄起身,手拂過自己的臉頰,沒有創可貼,沒有傷疤,肌膚光潔如新。
他走到衛生間的鏡子前,鏡子裡的人臉色紅潤,精神飽滿,身上的衣服乾乾淨淨,沒有一絲塵土。
好像又是一個夢。
門外有敲門聲。
簡悄轉頭,鏡子裡的他凝固不動,臉頰上突兀地出現了一道流血的傷痕。
作者有話要說: 鴿子的良心有億點點痛qwq感謝在2020-12-0422:45:08~2020-12-0622:59:13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