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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爾傑斯一直小心的注意著簡悄的神色,看見他盯著牆面看,眉頭一皺,語速極快地小聲咒罵了一句。
「艾布納,去把我床頭柜子里的錢拿出來,只能拿上面的!不許偷拿,不然我打斷你的腿!」
他惡狠狠的指著男孩的鼻子,從地上爬起來躲在牆角的男孩子抖了抖,快步往二樓的樓梯上跑,室內都是他砰砰作響的腳步聲。
過了一會兒,男孩下來了,他手裡捏著著一些錢幣,面值看起來不大,都是一塊五塊的,甚至還有一毛兩毛的。
「誰讓你拿那麼多下來的!」阿爾傑斯粗暴的將錢從他手裡全部搶過來,抽走了唯一一張五塊的塞到了自己的口袋裡,將剩下的遞給簡悄。
「拿了錢就快走!遇到你們算我倒霉!」他臉上的不耐煩又顯示出來了,剛剛講理的威力似乎在退去。
「哦?」簡悄沒有伸手接過去,他看著這些錢,似笑非笑,「我以為我已經和您講清楚了,但是沒想到能力有限,居然遺漏了一些重要的東西。」
阿爾傑斯的臉僵了一瞬,他不情不願的從口袋裡掏出那張剛藏進去的五塊錢,一把拍到那一小堆錢幣里,哽著脖子說:「只有這些了,難道你們是想學魔鬼的做派,將我家掃蕩的一乾二淨嗎?」
「您可能想的有點多。」簡悄接過錢,將他按在樓梯口,「為了表達我們的謝意,請您坐好,我們再給您拍幾張照片。」
「我……」阿爾傑斯拼命掙扎。
「放心,這次不收錢。」
「……」
「那你們拍吧!」他似乎是自暴自棄了。
簡悄暗示的看了胡修遠一眼,胡修遠心領神會的退到了門口,拍起了室內遠景照片。
等胡修遠拍完,簡悄才鬆開他,抱著夾心糖往外走。
「照片呢?你們給我拍照,連照片都不給我嗎?」阿爾傑斯在背後大喊,語氣很是憤怒。
「不是已經給您了嗎?」簡悄示意他手裡捏著那幾張照片,「您可不要瞎說,我們是有職業操守的。」
「我是說剛剛拍的!」
「哦———」簡悄一幅恍然大悟的樣子,「那您給錢了嗎?」
阿爾傑斯懵逼的搖了搖頭。
「沒給錢您就想白要照片?」簡悄滿臉痛心疾首,「剛不是才給您講了,世界上沒有不勞而獲的道理嗎?」
「我已經付過錢了!」
「那是第一次照片的錢,我說的是第二次,請您不要混淆概念。」
我到底是哪邊腦子進水了才會邀請你們這麼難纏的攝影師!
「要麼付錢,要麼別要照片。」簡悄一錘定音,「您自己選吧。」
他又補了一句:「我們攝影師可是很民主的,絕對尊重每一位顧客的自由選擇權。」
這後他們已經站在了門外,從站在屋內的阿爾傑斯的角度看,他們每個的頭上都好像長了一對尖尖的犄角。
他走到門口,猛地摔上了門。
「喵~」真沒風度~
簡悄揉了揉夾心糖的頭:「嚇到你沒?」
沒有呢,我以後也要當一隻以理服人的貓貓。
「夾心糖啊……」胡修遠查看著剛剛拍好的照片,抽空抬了一下頭,「以理服人這種殺器儘量少用。」
「當然,萬不得已的時候,還是挺管用的。」
簡悄贊同的點了點頭。
「喵~」我知道的!
他們走出了阿爾傑斯的別墅,到別墅和花海的分界點時停了下來,胡修遠遞給簡悄一張照片:「你先看看這個。」
這個照片的角度找的非常好,昏暗的室內也被拍得比較明亮,能看到一樓和二樓的牆面上全都是各種各樣紅色痕跡,中間還夾雜著些許彩色的顏料,這些塗鴉有新有舊,帶著一種詭異的美感。
「他們家裡應該有人畫油畫。」簡悄說,「進門的時候我就聞到了,阿爾傑斯和他的兒子身上或多或少都有一點油畫顏料的味道。」
「喵~」艾布納身上的更濃一點哦~
夾心糖能聞到也就算了,簡悄你怎麼也這麼清楚?
簡.狗狗.悄渾然不覺的繼續分析:「你看這個矮一點的塗鴉———」
他從口袋裡拿出照片,把有阿爾傑斯署名的那張放在胡修遠遞過來的照片的下面:「你看,這兩張照片上的畫風是一樣的。」
「稍高一點的,是另外兩種畫風。」
夾心糖窩在簡悄的肩膀上,用兩個爪子默默的捂上了耳朵。
貓貓覺得,都是線條,沒有區別。
貓貓的耳朵瞎了,貓貓的眼睛聾了,貓貓什麼都不知道。
夾心糖你語文誰教的!
胡修遠拍的那面牆上有三種不同的畫風,相互交雜著,有的新些,有的舊些。
簡悄看著從阿爾傑斯別墅里拍的那張照片,忽然將它顛倒過來。
那一堆像是被貓咪玩過的毛線球般的線條里,藏著一個抽象的碎裂面具圖案。
那個面具,在哭。
在翻來覆去的把這幾張照片研究了一番,實在得不出什麼結論後,他們進入了花海的範圍。
這時候的花海還是很熱鬧的,簡悄肩上蹲著夾心糖,胡修遠站在他的左邊,兩個人穿過花海中間寬闊的道路,路兩邊的草地上鋪著精美的桌布,桌布邊坐著頭戴披巾或者綴有鮮花的圓邊帽子的年輕女孩,她們三五個聚在一起,穿著細亞麻布或者絲綢做的漂亮裙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