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置辦家業
橫穿兩條街，就到了官辦伢行，正好在官府衙門的斜對面。
門口兩個門侍，問清安意的來意，帶她直接去裡面找他們頭頭。
官伢的頭頭是個三十歲左右的壯實男子。
他打量安意一番。
「夫人要買怎樣的人？」
「有力氣好幹活的，最好有手藝的。」
「只要男子？」
「有合適的婦人丫頭也要。」
「夫人隨我來。」
他前面帶頭，安意跟著他去了後院屋子。
他先帶安意去挑男子。
一間百十來平的屋子分成好幾間，裡面又按年齡強弱關著不同的人。
老弱病殘都有，年輕力壯的也不少。
他進去就甩著手裡的鞭子，打在門欄上『啪啪』作響。
「起來，都起來站好。」
有些動作慢的被他用鞭子抽打，安意看得實在不忍心。但她知道，這是這個世界的規則，她無法干預。
他們看見後面的安意，見她穿著細棉衣服，都使勁往前擠。
他們知道機會來了，有人能帶他們離開這裡。
有的直接就叫嚷起來，朝著安意揮手。
「夫人，求夫人買下奴，奴有力氣會幹活。」
「夫人，發發慈悲買我吧！我對夫人忠心不二。」
「夫人買我吧！……」
「夫人，求……」
「夫人……」
安意站在離他們幾步遠的內外，就這麼看著他們掙扎，吼叫……
伢行頭見安意站著沒出聲，而且這些人確實太吵，怕壞了買賣，上去就是幾鞭子。
「閉嘴，都叫什麼叫。」
回頭沖安意伸手，示意她去另一邊再看看。
「夫人，這邊還有。」
安意跟在他後面邊走邊看，發現裡面有不少壯實漢子。
「你怎麼稱呼？」
「班武――」
「班行頭，有不少壯年男子，他們……」
安意確實好奇，按理說這裡賣的小伺丫鬟比較多，壯年男子她還真有點兒擔心。
「有的是大戶人家的下人，有的是被家人賣身的，還有幾個是自願賣身的，夫人放心，這裡沒有做惡的壞人。」
「嗯，我實在是不了解他們，有手藝的都要，班行頭幫忙看看。」
「這個自然，夫人請放心。」
看了一圈，般武把年輕力壯和有手藝的都叫出來，讓他們站在院子裡給安意挑選。
三十幾人，從十七八歲到四十多歲的都有。
「有一技之長的站出來。」
他們面面相覷，低頭交耳，就是沒人站出來。
「都不要吵，有手藝的站出來，快點兒。」
班武一出聲，他們立馬安靜。
第二排的一個壯實男子，他看半天安意，第一個開口說話。
「夫人，木工算不算您說的一技之長？」
「算――」
「那……那我會。」
他擠出人群，站在最前排。
有人帶頭，陸陸續續也有人站出來。
「夫人，奴會餵馬。」
「夫人，我會種地。」
「夫人，奴會養花。」
一個個的都站出來，只留下七八個還站在原地。
其中一個十七八歲的小伙子急得眼睛都紅了，可就是想不出來自己有什麼長處。
「夫人，我――我會聽話，算不算，我會聽夫人的話，永遠不會背叛您。」
「算――」
聽見安意的聲音，他高興的落淚，立馬站過來。
「夫人，我有把子力氣，算不算。」
「算，能吃苦耐勞的都算。」
三十二個男子，安意雖然沒說全要，但也沒說要幾個，班武一看樣子，就知道她是個大主顧，更加小心照顧。
「班行頭，我們去看看女的吧！」
「夫人這邊請。」
他帶安意去了最後面的院子，相較男人，女人情況好一些，她們都在院子裡做針線活，看來他們倒是會利用。
「手裡的活先放下，過來讓夫人看看。」
她們放下活計，站起來看著安意，比男人們安靜多了。
「夫人想找個什麼樣的，她們都還不錯，針線，廚房都行，年齡小一點的也能幫著跑腿。」
「班行頭說的是，我要幾個廚娘和手腳勤快的丫頭，會針線識字的最好。」
最前面一個長相不錯的姑娘站出來，先給安意見禮。
「夫人安好，奴婢識字會女紅，廚藝也會一些，奴婢會盡心伺候夫人，請夫人買下奴婢。」
她性子沉穩，說話不卑不亢，看著知書達禮，安意心裡滿意，但面上不顯。
「你怎麼會在這裡的？」
「奴婢以前在大戶人家，被當家主母發賣的。」
小姑娘說的不卑不亢。
「什麼原因發賣你？」
「勾引少爺。」
她說的坦蕩，好像不是在說自己。
「你――怎麼說？」
「寧為貧妻，不為富妾。」
「你站過來，希望不要忘記今日的話語。」
「多謝夫人，奴婢永不會忘。」
女人這邊，安意選了四個三十多歲的廚娘，二十多歲的丫頭六人，十七八的丫頭六個，一共十六個。
班武看了心裡暗自高興，今天遇上大主顧了！
「班行頭看看怎麼算，人都挑了我還沒問什麼價錢？」
「好說好說，夫人大方，自然會寬待夫人。」
「說說看。」
「男子就不分年齡大小，給夫人十五兩一個，女人十二兩，夫人看怎麼樣？」
班武說著就盯著安意。
「那他們的……」
「他們的契書都給夫人辦好，夫人只管放心。」
「男子十四兩，女人十兩，契書辦好，我現在就給你銀子。」
安意講價也乾脆。
「這――」
班武有點猶豫。
他看了看面前的十幾個女人，再想想外面的三十幾個男子，二話沒說同意。
「就按夫人說的算，夫人以後需要人手就過來找找我班武。」
「好，我肯定還會需要人手，有年輕力壯和有手藝的你都給我留著。」
「好好，多謝夫人照顧。」
「班行頭客氣。」
「夫人去前面稍作歇息，讓人給你辦契書。」
安意隨他去前面客廳，他客氣的倒了茶，還端出兩樣點名。
「夫人請用茶點。」
「多謝。」
有了昨天的經歷，安意端起杯子小喝了一口就沒再動。
「班行頭，問一下這戶籍可好辦？」
「夫人是要辦戶籍？」
「是的，我住在東邊……」
安意指了指東邊的方向。
「哈哈哈哈――懂懂，夫人定是住在那四不管的地界。」
「對――正是如此。」
「好辦好辦――稍等就給夫人辦了。」
「多謝班行頭。」
「夫人客氣，以後有事儘管開口。」
「好――」
半個多小時，有個衙役拿著一打契書進來了。
「班頭，給您。」
「林夫人的都好了？」
「好了，都在這。」
他把安意的戶籍給班武，班武接過去看了看，遞給安意。
「夫人看看，給你辦的是貴籍，家裡的田地都不用繳稅。」
「多謝班行頭。」
安意沒想到這戶籍還分等級！
是了，這裡是等級森嚴的古代，人都分三六九等，戶籍當然也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