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六十三章 趕盡殺絕
「但是，真的是這樣嗎？繞路而行，與踏破阻礙的意義，當真一樣嗎？」鄭凱望著眼前的一團空氣，喃喃自語。
他的腦子很亂。
辛慕苑的話和他自己的想法在腦子裡打架，讓他判斷不出究竟誰對誰錯，自己又該如何去做。
「希望你能堅守你內心的正義直到你壽終正寢的那一刻。」
遠處，利用輕功離開的辛慕苑望著滿是困惑地站在原地的鄭凱，露出了溫柔的笑容。
雖然知道這樣做會讓你感覺到對不起自己的良心，但還是希望你能夠在短暫的時間裡裝作與我毫不認識。
辛慕苑閉閉眼睛，孤身一人去往露天廣場。
這一次，她沒有再碰上鄭凱那樣的人，即便是慎刑司的左輕雲在看到她之後也是面露愧疚地往旁邊躲了躲，生怕招惹上她這個災星。
辛慕苑勾起紅艷的薄唇，一笑傾城，再笑傾國。
來到露天廣場，辛慕苑突然迷茫自己應該坐在什麼地方。
上次來，她躲在謝湛的身後，以謝湛的人的身份出席。那麼這次呢？又有誰能給她一席之地？
辛慕苑突然想笑。
自己究竟做錯了什麼事情，竟然讓蕭長亭厭惡她到這種地步，在處理她之前，還要撕碎她僅有的尊嚴與面子。
周圍的人走來走去，在自己的位置上坐下，看到她的時候捂嘴偷笑，與身邊的人竊竊私語，似是在討論她喧囂張狂，怕是一輩子也沒想到自己怎麼會淪落到如今這個地步。
正在這時，她突然聽到帶著和善笑意的聲音問她：「辛姑娘，來了怎麼不落座？」
辛慕苑驚愕回頭，見到來人微微行禮，報以笑容，道：「沈公公。」
「嗯。」沈公公點頭，溫柔的問，「是不是找不到自己的位置？」
他對這個女人一直很喜歡。
蕭長亭做的事情也讓他感覺到難過與無奈，但是沒有辦法，皇權的爭奪就是這般無情又殘酷，他便是再如何喜歡辛慕苑，都不會去反抗蕭長亭做出的決定。
況且，辛慕苑的存在的確對皇族產生了威脅。
蕭長亭之前便吩咐過他暗中調查辛慕苑的財力，調查結果出來，竟然比之前估計的還要多出兩倍，已經遠遠超出國庫的預存。
這是任何一個皇帝都不會忍受的。
原來是自己沒有找到自己的座位嗎？誤會陛下了。辛慕苑的臉尷尬地紅了，小小地點了下頭，道：「我看遍了這裡的座位，都沒有發現。」
你的位置是陛下特意安排的，你在普通的席位尋找當然尋找不到。
沈公公在心底嘆了口氣，道皇上這次要對辛慕苑趕盡殺絕。
「呵呵，姑娘的位置的確有些難尋。來，姑娘請隨我來。」沈公公道。
辛慕苑感激地說：「那便多謝沈公公了。」
「姑娘客氣了。」沈公公心虛的厲害，甚至不敢應聲。
等到辛慕苑知道了自己的位置在什麼地方，不知道還會不會感激自己。
他領著辛慕苑往自己的位置上走。
才走了四五步，聰明的辛慕苑便敏銳的發現了事情的不對，及時停住了腳步，嘴角勾了勾，勉強勾起一個微笑，道：「沈公公，這個方向不太對啊。」
她左顧右盼，隨便找了個不起眼的角落，道：「我坐那裡就好。」
說著，就要將沈公公丟下過去。
沈公公沒有攔她，只是在她的背後輕飄飄地留下一句：「今日是姑娘的主場，姑娘確定不要坐自己的位置嗎？」
辛慕苑的瞳孔猛地縮起，身子僵硬。
沈公公的話，她聽明白了。
沈無言也只是隨口一說，看到辛慕苑的反應，心中頓時嘆了口氣。
這個女人，實在是太聰明了。他不過隨口一說，這個女人便已經明白是什麼意思了。
看這個情況，應該是在來之前就已經猜到了皇上為什麼會請了身上背負著罪名的她卻降罪無辜的謝湛並禁止他入宮。
若他沒有猜錯，自己的那番話，她應該除了明白其中的意思，還明白了這是皇帝的命令。
辛慕苑的喉嚨動了動，笑呵呵地轉過身，道：「呀，是我太放肆了，還望公公恕罪。規矩就應該遵守，我不過是個商人，哪兒有私自更改的資格？還勞煩公公繼續帶路了。」
「姑娘的話說的嚴重了。」沈無言不敢看這個活蹦亂跳的姑娘的眼睛。
他想，現在她一定是在強顏歡笑吧？明明知道自己將要面對的是什麼，還要義無反顧地前往，她的心裡會害怕嗎？
應該不會吧，她不是辛爺嗎？辛爺那種無情冷血的人怎麼可能感覺到害怕？
應該是他多慮了。
沈無言的心裡破天荒地開始感覺到煩躁。
辛慕苑這副無辜又弱小的模樣，實在是太容易蠱惑人心了。
沈無言搖搖頭，讓自己的心靜下來。瘋狂地暗示自己，辛爺這種人，絕對不會害怕這種小場面的。
她多勇敢啊。
在他身後的辛慕苑，也的確勇敢的一聲不吭，甚至連句多餘的詢問，一個膽怯的表情都沒有。
此時的她垂首盯著自己的腳尖，跟著沈無言一步一步的走。
她不再想為什麼，只祈禱蕭長亭不要太過落井下石。辛爺的偽裝到此為止，她將卸去一切擔子遊山玩水，隱於山林。
「到了。」沈公公的聲音響起。
辛慕苑回眸，所有人的驚愕一覽無餘。
他們震驚地看著這個他們方才還在用力嘲諷的女人，此時就站在他們永遠也站不到的地方面無表情地掃視他們。
那個位置。
不是妃子之位，不是太子之位，卻就在蕭長亭龍椅的下面。
低於皇族，卻高於任何一個大臣。
「她、她怎麼敢！」台下傳來各種各樣的質疑的聲音。
辛慕苑勾唇。
是啊，她怎麼敢？
她把膽子丟出去都不敢的啊……
「肅靜！」沈公公尖銳的聲音響起，自帶威嚴的聲音散入空中，道，「此乃陛下親請的貴客！誰若敢有疑義，便是對陛下決定的質疑與不滿！心若不滿者，可即刻離開！對貴客不敬者，杖打三十，趕出皇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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