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七十一章 最後的道別
蕭長亭將自己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謝湛的身上，可到最後，不還是錯付了嗎？
這個口口聲聲和自己稱兄道弟的人，這個和自己出生入死的人，不還是為了一個女人，選擇離開自己了嗎？
謝湛有些尷尬，咳嗽了兩聲掩蓋，道：「這哪裡一樣？陛下，您怎麼和一個女人比這個……」
蕭長亭為自己倒了杯茶，道：「朕不比這個比什麼呢？湛弟，不知你可還記得，你與朕不只是親戚的關係，更有君臣的關係。你該效忠的，是朕，不是其他人。」
謝湛愣了會兒才反應過來蕭長亭說的這番話是什麼意思，笑了笑道：「陛下您這話說的……我是您的臣子，效忠您是理所當然。」
蕭長亭歪頭勾唇，趁機詢問：「那朕問你，慕苑與朕，你選哪個？」
謝湛：「……」
蕭長亭今日是怎麼了？為何總與一個女人比較？
「陛下，您與慕苑之間是不同的，她……」
蕭長亭抬手，打斷謝湛的話，道：「瞧，你的心中已經做出決定了不是嗎？你選擇了慕苑，卻擔心不知道如何向我交代，只能做出這副猶豫的樣子不是嗎？」
謝湛：「……」
他今日到底是怎麼了？
「陛下……」
「我知道你又想說那是個女人，對嗎？可是湛弟，朕相信你心中明白，那只是個藉口。」
謝湛：我不明白。
「朕收到了你的辭呈。」蕭長亭袖長的手指點過淡黃色的茶湯，漫不經心的說。
謝湛的精神聚集起來。
蕭長亭嗤笑，認為他的動作十分嘲諷。
一邊嘴巴上否認著某件事情，一邊身體上卻不由自主地按照自己大腦中所想的事情做出反應。
說來說去，還不是因為自己在謝湛心目中的地位不如辛慕苑嗎？
洛沁那個女人雖然下賤，但是嘴巴真他.媽的准。
果然，小人最懂小人，是嗎？
「湛弟，朕可以同意你的辭呈，但是有一件事朕希望你明白。」
「什麼？」
「朝廷是神聖之地，不可兒戲。既不是在你家，也不是在盤龍居，一旦下達了命令，事態便已成定性，屆時，你若反悔，朕不會再同意你返回朝廷，你可願意？」
言外之意，便是今日從這裡離開，日後便再也不要入朝為官了。
謝湛的喉嚨噎了一下。
他不是在猶豫，只是沒有想到善良寬厚的蕭長亭竟然會做到這般絕情的地步。
這是為什麼呢？難道是因為自己為了和辛慕苑「私奔」選擇「拋棄」了他？不不不，蕭長亭一個大男人，不至於不至於。
「我願意。」
「砰——」
捏在蕭長亭手中的杯子突然碎成了殘渣。
丫鬟推開門進來，遞上乾淨的手絹。蕭長亭慢條斯理地擦乾淨指縫間的茶水，起身道：「好，既然你決定了，朕也不為難你。朕瞧那林家的老二就不錯，今日將東西整理，與他交接吧。」
「……是。」
這是謝湛第一次見到蕭長亭發脾氣，腦子都是懵的，嗡嗡叫了半天也沒想明白蕭長亭為什麼會生氣。
難道，真的是因為自己和辛慕苑跑了的事情？
他猛地打了個寒顫。
兩個大老爺們，怎麼可能會有這種細節控制？哪兒那麼矯情！不可能不可能的……
蕭長亭明顯不願意再與謝湛說話，因而，謝湛被理所應當地下了逐客令。
本已經離開的蕭長亭卻突然出現，在謝湛背對的地方露出半個身子偷偷地看謝湛的一舉一動，在注意到他離開時連頭都沒有回的時候，猛地握緊了拳頭。
「終究是錯付了。」
遭遇過兩次背叛三次重傷的蕭長亭早已放棄了無聊又幼稚的吶喊與丟人又毫無意義的哭泣，他只是面無表情地默默承擔著。
想想真是可笑，連自己最寵愛的妹妹都可以隨隨便便離自己而去，好不容易可以試著去依靠的青梅竹馬洛沁竟然給自己下藥，他曾經在迷茫時所傾訴的女人手上沾滿鮮血……
他還有什麼理由信任謝湛不會背叛。
「陛下……」沈無言不知什麼時候出現在蕭長亭的身後。
蕭長亭微微側眸，眯起眼睛。
什麼時候，他的防範力變得這麼低了？就連沈無言什麼時候出現在他的身後都不知道……
「無言，你好像說對了。」蕭長亭突然說。
曾經在他滿心懷疑的時候，問過沈無言，謝湛這個人可信不可信。
當時的沈無言沒有直截了當的給出他答案，只讓他聽從自己的內心，但是又從側面暗示謝湛曾經抗旨，如若繼續嬌寵，恐怕日後不好掌控。
他不知如何是好，所以對謝湛忽冷忽熱。今日，他傳謝湛入宮，一是想要勸說謝湛留下，二是想要得到一個確切的答案。
他想知道，在辛慕苑與他之間，謝湛究竟會不會毫不猶豫地選擇他。
但是結果很顯然，他失敗了。
謝湛選擇了辛慕苑。
把他丟下了。
他左瞧右看，突然發現，站在自己身後的人不見了。
不管是左膀，還是右臂。
這日，蕭長亭在花園裡站了許久，離開，繼續做自己的事情。
他是大涼王朝的皇帝，從東陵到西部，南湘到北山，所有的轄域統統歸他所管，手中需要處理的事情數不勝數，他沒有耽擱的時間，更沒有可以用來提供他沉浸傷痛、用來悲傷的時間。
謝湛的效率很高，不到一日的時間便將所有的事情都交接完畢，事無巨細，林佑便是不知道謝湛原做過的事情，也可以很順利地接手接下來的事情。
前往沁心園前，謝湛最後去了一趟護國公府。
護國公府的燈籠依舊如往日那般乾淨，紅彤彤的將本就火熱的夏日照的更加歡慶。
它像是什麼事情都沒有發生過，什麼悲傷苦痛都沒有經歷過。
這家的主人依舊很注重府邸的衛生，連燈籠都要每日擦拭一次，而傳聞中悲傷的女主人似乎也並沒有傳言中那般悲傷，因為她還有閒心去吩咐下人記得擦門外的燈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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