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零三章 抉擇
辛慕苑的話讓鹿心瞳略微一愣，反應過來，但是心裡更加迷茫了。
不是為了要挾那傢伙，那是為什麼……
辛慕苑見她沒有驚訝，只是迷茫，甚至連警惕都沒了，心裡失了挑.逗的興趣，便直截了當地告訴她：「不用太感謝我，是慕一知道了你回去之後的情況，央求我想辦法救你出水火的。」
被突然點到名字的慕一慌張了，趕緊擺手。
他不明白這場女人的對峙中為什麼會摻和上他。
可當他對上鹿心瞳的那雙眼睛時，扭捏地抓住了衣角，衝著她筆畫。
辛慕苑擔心鹿心瞳看不懂，充當了一次翻譯：「到了這裡你就安全了。」頓了頓，她聲音溫和地說：「以後，你就留在這裡吧。」
林老闆的身旁不是個好去處，鹿心瞳今日的遭遇和她有些關係，但也和她沒有關係。
以她衝動正義的性子，兩個人之間估計沒少鬧矛盾。只是這次，她的無意之舉讓兩個人之間的矛盾擴大化，擺在了正面衝突上。
鹿心瞳心裡的暖芽慢慢鑽出來，倔強地別過臉去，道：「好聽話誰都會說，我今日的狼狽，還不是拜你所賜。」
辛慕苑不與她爭辯，道：「今日在沁心園好好休息，明日我再為你安排住處。你先在麗影生香待上一段時間，如果覺著麗影生香不是你要呆的地方，執意要走，我也不會攔你。」
鹿心瞳不信：「你當真會放我走？」她冒著這樣大的風險就為了把她從林家帶出來放她離開，給她自由？
她不信辛慕苑會有這樣的好心。
「我麗影生香和林家可不一樣。」辛慕苑微笑，叫來丫鬟帶她去今日打掃好的客房休息，恰好避開了……謝湛曾經的住處。
沁心園的規模看著小巧，可在入了雕花門之後，又是別有洞天，足足有七八間客房，正房五間，廂房、配房、耳房應有盡有。
鹿心瞳看了眼堪稱林家正房的沁心園客房，心中別有一番滋味。
正院。
慕一用紙條問辛慕苑：「如果她想走，您真的會放她離開嗎？」
辛慕苑道：「自然。」
慕一的眸子垂了下來，繼續在紙上寫到：「可她若是被那姓林的發現，又被抓回去，日子一定是更加的生不如死。」
辛慕苑沒有立刻回答，而是托腮看著這個在別人面前總是故意板著臉的傢伙。這個十六歲的小伙子愁容滿面，人生經歷還沒有鹿心瞳豐富，就已經開始在擔心鹿心瞳未來的人生了。
「這不是她自己選擇的路嗎？」辛慕苑不答反問。
慕一的心中略微一痛，在紙上寫了一行字，劃掉，又寫了一行，又劃掉。
辛慕苑掃了眼，見到上面寫著：「幫人幫到底。」
開口：「你是不是在想，我們既然把她救出來了，為什麼不幫她到最後？總不能我們將她救出來，又讓她重新落入林老闆的手中？」
慕一的手一顫，將平展在桌面的紙抓的皺成一團。
他盯著大理石桌面的紋理，艱難地點頭。
辛慕苑的目光始終在慕一的側臉，聲音溫柔平和，道：「因為這是她自己的選擇。我們和她沒有任何的關係，今天的結果有很大一部分是她本身的性格問題。」
「她是堅硬的石頭，這很好，你我都很喜歡，但是我們不代表著世界。她不是主角，身上沒有光環，世界不會圍著她來旋轉。」
「有人喜歡，就會有人討厭。很不巧，她曾經的丈夫就是非常討厭她的人。所以，今日的事情不管有沒有我，他們都會發展到這一步。」
「我只是那個推波助瀾的人。」
慕一垂著頭不說話。
辛慕苑摸著他的腦袋，聲音更加溫柔：「這是別人的選擇，我們只能給出建議。如果她選擇留下，我們會好好待她。可她若是離開，就與我們再也沒有關係。本質上講，我們與她本就是陌生人，我們已經幫助了她脫離魔爪，離開我們之後會過什麼樣的日子，就看她的造化了。」
慕一依舊是垂眸盯著大理石桌上的紋理，不言語，但模樣像是聽進去了。
辛慕苑拍拍他的肩膀，道：「好了，時間不早了，快去休息吧。外面有人守夜，你好好地睡一覺。正是長身體的時候，總是熬夜不好。」
慕一點頭，起身回了自己的屋子。
但這一.夜究竟睡了沒有，只有他自己知道。
次日，街上鬧得沸沸揚揚，說是新開的怡紅院還沒有開張就已經被官府查封了，理由是怡紅院的老鴇在傍晚挨家挨戶地收人，買通乞丐四處抓漂亮女孩。
如今，裡面的女孩已經按原地返回，或者被看上的人家帶走。
辛慕苑也跟著湊了熱鬧，「帶走了」幾個女孩，其中一個，便是鹿心瞳。
回去之後，辛慕苑便叫了郎中、大夫過來給女孩們瞧病，許多郎中都嫌棄她們是青.樓女孩，不願意來，唯有不起眼的濟世堂敢派人過來。
大夫是個四五十歲的中年男子，醫術很好，總是一副悲天憫人的模樣，非常受帝京城百姓的熱愛，同行們討厭他，但也敬佩他。
但因為他的動作太慢，病人看著覺著焦心難受，所以很少有人到濟世堂去看病。
對於他來麗影生香為這些女人看病的行為，他們認定濟世堂的這位大夫是窮瘋了只能見錢就鑽。
辛慕苑領著大夫來到後院，到鹿心瞳的床邊，認真道：「大夫，麻煩你了。」
「沒事。」來到這裡只看鹿心瞳這一個病人，大夫的表情並不驚訝。只是，當他看到鹿心瞳的時候，心裡狠狠一顫，「真是牲口。」
這罵的是動手的人。
鹿心瞳似乎很排斥男人，儘管對方是個寬厚老實的大夫，她也依舊害怕的渾身發抖。
尤其是大夫想要靠近的時候，她的身子顫抖地就更加厲害。
「不怕，我是來幫助你的人。」大夫柔聲安慰，但這並不能消除鹿心瞳對他的恐懼。
辛慕苑看了眼窗外，皺起了眉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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