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六十二章 偏向虎山行
鄭凱學著辛慕苑的樣子挑眉，道：「他們如何是他們的事情，與我有什麼關係？接近或是不解近你，是由我來決定的，不是由他們，不是嗎？」
他左瞧右看，嗤笑一聲，道：「怎麼，你那滿口仁義道德，恨不得把自己表裝成世界第一愛你的傢伙沒來？」
辛慕苑愣了一下才反應過來睜開說的是誰，忍不住笑了出來，道：「你個小傢伙，還真是什麼話都敢說！那可是正四品的白鳳寺卿大人！小心他在皇上面前告你一狀！到時候呀……」
辛慕苑點了點鄭凱的小腦袋，道：「你的腦袋瓜可就沒了！」
在大涼王朝，以下犯上可是大罪！
鄭凱翻了個白眼，道：「怕什麼？不過就是掉腦袋的罪過。我家就我一個，孑然一身，有什麼可怕的？哼，還白鳳寺卿，我看就會告黑狀！」
「你……」
「你什麼你？我還沒有說你呢！」鄭凱不悅地瞥了她一眼，道，「你才多大啊？你能比我大多少啊？就一口一個小傢伙的叫。你不說年齡，咱倆並排走出去，誰比誰大還不知道呢！」
辛慕苑愣住了，眨了眨眼睛，噗嗤一聲笑了，道：「你這人還真有趣，我還未曾見過像你這般誇人的！」
鄭凱方才的話不就是說，他十六歲的臉看起來和她這個年紀的臉差不多嗎？反倒是辛慕苑，小二十歲的臉看起來就跟十五六差不多。
鄭凱也是愣了一下才反應過來自己在夸辛慕苑的時候順便把自己罵了，小臉唰就紅了，握著小拳頭瞪了辛慕苑一眼，道：「今日.你算是見到了！罷了罷了，走吧，我不想和你扯這個閒皮！」
「是是是。」辛慕苑笑眯眯地與鄭凱並肩往露天廣場去。
立在一旁的邵浮墜看看臉紅的更厲害的鄭凱，又看了眼毫無殺傷力的辛慕苑，心裡起了疑惑。
這個女人，看起來並不像傳聞中那般冷血有心計。
這個念頭才剛冒出來，邵浮墜就慌忙搖搖頭將這個想法丟走，將自己的警惕心重新撿回來。
「這個毫無殺傷力的笑臉也許就是致命的武器呢？爹爹不也正是被辛慕苑的天真無邪欺騙了嗎？」
從皇宮門口到露天廣場的這一路上，辛慕苑一行人成了格外引人注目的一隊人。
路上，竊竊私語不斷。
辛慕苑偷偷地看鄭凱，發現他昂首挺胸的走，一副身正不怕影子斜的樣子，反倒是他旁邊的小孩兒邵浮墜面露遲疑，似是要裝作與他們二人不識的模樣。
她故意落後半步，逐漸與鄭凱拉開距離。
陛下要處理她，是因為她的身上有激起蕭長亭疑心的東西。
如今的蕭長亭，已經不是曾經那個寬厚溫柔的人了，他對眼睛所見到的一切東西都含著濃郁的猜忌，如今所有的人都視她如蛇蠍，避之不得。
可鄭凱就像個另類，反其道而行。
他覺著，自己這樣做是正視自己的內心，相信這世道的正義。
可是看在皇上的眼睛裡，就是不將他放在眼裡，總想搞些特殊。說不定他還會想到，在他宣布處置辛慕苑的決定時，這個傢伙還會出言阻撓。
這樣駁他面子，不把他放在第一位的人，便是再有能力又如何？不過是下一個辛慕苑或者是謝湛罷了，不要也罷。
現在的蕭長亭，不允許任何一個抗拒服從的人留在自己的身邊。
然而，鄭凱就是這個世界的異類。
辛慕苑已經開始躲避他的接觸了，鄭凱卻再次湊上來，氣惱地瞪著她訓斥道：「辛慕苑，你這人簡直沒有素養！走著走著人便沒了。若非我察覺到不對回頭找你，恐怕我連你什麼時候丟的都不知道！你跟別人出去都這樣嗎？」
辛慕苑也不知道他是無意的還是故意的，無奈地嘆了口氣，道：「鄭凱，我是個被懷疑的人，你與我同行只會為你自己招來禍患。你還小，還年輕，仕途應該一帆風順，不該招惹的麻煩不要招惹。」
鄭凱嗤笑，道：「辛慕苑，我真是高看你了，這種愚蠢的話你竟然也說得出來，我看你和那些因為不能改變世界就改變自己的人一樣，試圖磨滅自己認為的對錯去順應這個世界，可是為什麼呢？錯了就是錯了，沒錯就是沒錯，為什麼一定要有人挺身而出去承擔這個罪責呢？那隻替罪羊又有什麼過錯，只因為能力薄弱所以就活該為了保護更強的人被抹殺嗎？」
辛慕苑張張嘴巴，欲言又止。她想說，或許這些只是他現在的想法，但又覺著這樣的話不適合說出來。
她也曾想過，為什麼在遇到事情的時候第一選擇是逃避而不是面對？為什麼在被欺負的時候不能起身反抗只能委屈求全？辛慕苑保護自己的方式，就是努力順應這個世界。
不是強者為尊嗎？那她就瘋狂地往上爬，直到自己手中的權利令人忌憚。她覺著，自己已經反抗了，可又覺著，她沒有反抗。
手中的一切，也不過是順從帶給她的好處，僅此而已。
「通往你所期待目的地的路從來都不只是一條，你為什麼一定要選擇以硬碰硬這種最愚蠢又最無效的方式呢？」辛慕苑道，「這會為你的前進帶來巨大的阻礙。」
鄭凱握著拳頭，不願意再看辛慕苑，將頭別到一旁，咬牙道：「我原以為你與他人不同。」
辛慕苑低笑，道：「我不過是個普通人，又怎麼會與其他人有所不同？尊重自己心中的正義，不止有身體反抗這一項。有時候，繞路而行會為你帶來麻煩與疲憊，但是比起直行，少了許多的阻礙與麻煩。雖然累些，但是比到處是障礙的直行路更有效率，如此，偶爾選擇彎路又如何呢？」
她看著鄭凱糾結的表情，道：「只要目的地不變，改變一下方法與路徑又如何呢？」
「姑且算你說的有道理。」
辛慕苑的話像是有魔力，帶著鄭凱忍不住朝著她引導的方向去思考。鄭凱仔細地去找她話語中的破綻，可不僅沒有找到，反而覺著她說的有道理。
「但是！」鄭凱還是覺著有哪裡不對，猛地回頭，卻發現辛慕苑已經不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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