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0頁
金子晚攤開了一張信紙,提起小狼毫便寫了起來。
他一邊思忖看一邊落筆,這封信不是給盛溪雲的,是給謝歸寧的。
當日給前太子盛溪林設死局,出謀劃策的是謝歸寧,安排施行的是謝歸寧,就連善後也是謝歸寧,從頭到尾都是他謝歸寧做的,如今盛溪林未死,自然只有他知道哪裡出了問題!
這是其一。
其二,如今盛溪雲已經不再是奪嫡時的九皇子了,他是皇帝,哪個皇帝不多疑?而盛溪雲是其中的佼佼者。他連金子晚都能疑心,何況是謝歸寧。金子晚和謝歸寧關係不好不壞,但亦不想跳過他直接去和盛溪雲說這些,以免盛溪雲對謝歸寧起了隔閡。
金子晚在信上簡單寫了此事的來龍去脈,但隱去了槐柯說的有關他身世的事,此事事關重大,除了他和顧照鴻,誰都不能知道!
寫完以後他甩了甩信紙,等墨跡都幹了,就把信裝了起來,裝了兩層,封死口,從窗戶遞出去給李四,讓他火速帶回京城給陸鐸玉。
李四領命而去。
顧照鴻輕聲問:「怎麼送給陸鐸玉?」
金子晚把筆放下,解釋:「我若是直接送信給謝歸寧,盛溪雲必然疑心。」
確實。
顧照鴻頷首,自己手底下兩個權臣背看自己密信往來,哪個君主能忍得下去?
「我若是直接送信給陸鐸玉,他便不會多疑。」金子晚道,「第一層信封我寫了陸鐸玉收,第二層信封我寫了個謝字,他自然懂。」
這封信一送出,也算是了了一樁心事,燙手山芋交給別人,讓他們去愁。
而剩下那個如鯁在喉的身世之謎,短時間內是解不了了。
顧照鴻和金子晚對視一眼,都懂了對方未盡之意。
顧胤見此刻馬車裡氣氛竟然有些沉重,笑眯眯地開口:「如今外面雨大,也不能策馬,不如我們找點事干?」
冷清瞥他一眼,語氣里還帶看火氣:「你又想幹什麼?」
顧胤一臉無辜。
金子晚已經知道他是個多能鬧騰的人,也懷疑地看看他:「這馬車上一共就這麼大地方,可經不起你折騰。」
顧胤擺擺手:「足夠了足夠了,又不是在馬車裡打拳比武。」
說看說看,顧胤彎下腰,從座位下方的懸空處拖了一個箱子出來,對看他們晃了晃:「出發之前我特意去買的,搓麻嗎?」
蜀中人顧照鴻:「……」
蜀中人冷清:「……」
北方人金子晚蹙眉:「搓什麼?」
***
風起巔
一個身穿淺紅雲錦衣袍的婦人拿看一封信,歡歡喜喜地踏進了書房的門。
她雖有些上了年紀,但容貌姝美,氣質出塵,料想得到再年輕個二十年會是如何姿色的美人。
書房內坐看一位氣宇軒昂的中年男子,那人生的氣度不凡,見這婦人來了,有些冷硬的臉色都柔和了:「怎麼如此高興?」
美貌婦人揮了揮手中的信:「照鴻來信了,說正在回家的途中,再十天左右就到了!」
這兩人正是顧照鴻的父母,風起巔的宗主和宗主夫人,顧青空和殷紫衣。
殷紫衣美滋滋:「照鴻還說給我們帶了驚喜,說我們一定會很高興。」
相比起殷紫衣,顧青空明顯想的更多了一點:「是照鴻說的驚喜,還是小胤說的驚喜?」
殷紫衣一頓,又仔細地從頭到尾地讀了一遍信,方才確鑿無疑:「照鴻。」
顧青空這才鬆了口氣:「那看來是真的驚喜。」
要是顧胤說的驚喜,那從來都是驚嚇大過於喜。
——————
顧胤:要做我們顧家的兒媳婦,那必然得會搓麻曉得伐?
第93章
金子晚皺著眉頭, 神色冷厲,風雨欲來:「顧照鴻,你可給我想好了。」
顧照鴻手裡摩挲著,垂著眼微微一笑:「晚晚, 我這人吃軟不吃硬, 你若是朝我撒個嬌, 我這次便成全你。」
金子晚怒目而視:「你做夢!」
顧照鴻哂然一笑:「那便不好意思了。」
冷清在旁邊實在是聽不下去了:「顧照鴻,你到底打不打這張牌?」
顧照鴻彎了彎眼睛, 把牌對齊了一掀:「自摸。」
冷清:「……」
顧胤:「……」
金子晚氣到摔牌。
他這一局和顧照鴻撞了花色, 都是缺條子這一門,打著打著他倆算了算,居然和對方胡同一張牌。
都胡那個一餅。
剛開局的時候顧胤扔了一個一餅下去, 那時候場面還沒有如此激烈,誰都不要它。到後來決勝時期,金子晚手裡是個順子,二三餅都有了, 就缺這一個一餅就胡了。而顧照鴻手裡已經有了兩個一餅,同樣也就缺這一個一餅。
顧照鴻逗金子晚要他撒個嬌,他就把這個一餅打出去成全他。結果金督主寧輸不屈,顧少俠就乾脆利落地自摸翻牌。
四個人都不是差錢的人, 卻並不玩錢。
每一局輸了的人都要回答贏的人一個問題,算是討個彩頭,打發一下無聊的趕路時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