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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昭疑惑:「……什麼畫?」
任寒秦從牙縫裡往外擠著字:「給、我、閉、嘴!」
陸副督作為一個乖兒子,自然閉了嘴,但還是很不解。
任寒秦雖然不情不願,但也終於願意介紹一通:「這是裴昭,你的……」他頓了一下,一時之間很難找到一個準確的詞來形容裴昭和陸鐸玉的關係,最後只能攬到自己身上,「——我的師父。」
陸鐸玉震驚。
你的師父?!
那得多少歲了?!
他上上下下打量著裴昭,這也就是二十七八的年輕人,最多三十,不能更多了!
陸副督看了看裴昭,又看了看自己的養父,喉頭滾動了一下,誠摯地問:「父王,容顏永駐這件事,是不是傳承的?」
任寒秦懶得搭理他,裴昭卻很認真地回復了他:「若是小秦教的你內功心法,那便是傳承的。」
陸副督被這從天而降的不老不死大禮砸的暈頭轉向。
這叫什麼,這就叫人在家中坐,壽從天上來。
裴昭歪頭看著他:「你叫什麼名字?」
陸鐸玉對這位說不上和自己是什麼輩分的長輩很恭敬地拱手行禮:「晚輩姓陸,名鐸玉。」
裴昭小小地「啊」了一聲:「你和小金有關係?」
小金?
陸副督想了一會兒才想明白,這個小金應當是指……他督主?於是他忙點頭:「正是,我是督主的副手。」
裴昭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側過臉問任寒秦:「他是你養的孩子,為什麼不跟你姓?」
任寒秦語氣一瞬間變得冷冰冰:「我也是你養的孩子,為什麼不跟你姓?」
裴昭一怔。
陸鐸玉覺得氣氛很是微妙,他撓了撓頭,還是打了個圓場:「我是父王撿來的,父王便允我沿用了親生父親的姓。」
這個問題雖然是裴昭問的,但好像他並不是真的很想知道這個答案,因為他並沒有接話,只是看了看茶攤外布著陣法的樹林,微微閉起眼感受了一會兒陣法的波動,喃喃道:「陣破了。」
任寒秦和陸鐸玉都是神色一凜,任寒秦還好,畢竟是八十歲的人了,穩重。陸鐸玉則是乾脆站了起來,探頭探腦地想看是誰第一個破的陣!
他在心裡想他娘的最好是顧照鴻!若是破了陣當上了武林盟主,那也勉強算配得上督主!
裴昭說得很早,差不多過了一炷香的時間,陣法才有了肉眼可見的波動。
這種波動看起來著實滲人得很,那片布著陣法的樹林上空都開始扭曲,每個人看到的竹林也在扭曲波動,仿佛這片竹林變成了一片海水,開始泛起了劇烈的波動。
有眼尖地發現了,驚呼一聲,隨後看到的人越來越多,幾乎所有人都圍住了陣法,等著看這個從裡面出來的人是誰!還有那種腦子靈活的,還趁著最後這段時間拿著賭盤來回亂竄,嘴裡還喊著:「買定離手!買定離手!」
那些空中的褶皺在一個瞬間凝住了。
眾人的呼吸也都不自覺地屏住了。
一柄劍突兀地在半空中顯了出來,在竹林中十分詭異,有人已經驚叫了起來:「吞魚!是吞魚劍!」
果真,下一刻這柄劍像帶了雷霆萬鈞的凜冽劍意,從上到下一划到底,那些扭曲的景象驀地碎裂開來!
很難描述這番景象,若是將陣外的所有人看到的竹林景象比作一面銅鏡,他們現在只覺得眼前的銅鏡破碎成千千萬萬塊轟然倒塌,流露出陣法背後真正的竹林場景!
——和陣法顯示出來一樣的竹林,只是其中布滿了人,布滿了那些進陣去了的人!
而站在這些人最前面的,是執長劍而立的顧照鴻,還有他身側一襲紅衣的金子晚。
*
作者有話要說:
出陣啦!
果然一有陸副督在的場合就會莫名其妙的好笑起來(。
第168章
風起, 葉落,天地間寂靜無聲。
顧照鴻解下自己身上披著的大氅,隨手一扔。
陸鐸玉震住,他雖然心裡希望是顧照鴻也猜到極有可能是顧照鴻, 但當顧照鴻當真一劍破陣之時, 他還是被震撼得無以復加。
那裡面的劍意和內力, 一劍動山河!
他眼角餘光掃到了裴昭,這位他現在也不知道該怎麼稱呼的「長輩」一貫看上去神色淡淡, 看到顧照鴻的時候卻輕輕笑了起來, 眼底說不清是什麼神色。
陸鐸玉更關心的是他家督主,下意識地就跑出了茶棚想去看看金子晚是不是囫圇個兒的,有沒有掉一根頭髮絲。
有一個人比他更快。
現任武林盟主凌裘風走上前去, 撫掌大笑:「臨風公子少年意氣,一劍破陣,風華無人可出其右!」
顧照鴻收斂起劍意,還吞魚劍入鞘, 微微一笑:「凌盟主謬讚了。」
凌裘風又是好一頓誇讚,其他門派的人也好似才從那破陣一劍中回過了身,也跟著讚不絕口,至於真心假意就不好說了, 當然了,顧照鴻也不在乎。
說著說著,凌裘風注意到了在顧照鴻身側的金子晚,心裡一動。
他注意到方才這位權傾天下的九萬里督主是和顧照鴻一同破陣的,心裡還有些慶幸, 也虧得是進陣之前他拼著這張老臉得了金子晚的一句不碰武林盟主之位的承諾,否則現在這個局勢未免過分微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