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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既然不艱深,那為何至今無人能破呢?」金子晚歪頭。
「人們只知道裴宗師的陣法絕世登頂,因為當年困死任硯生的心陣而一戰成名,卻鮮少有人知道,」顧照鴻道,「任硯生其實也是一個陣法大師。」
金子晚一驚:「當真?」
「自然,」顧照鴻道,「只是他陣法雖強,但裴宗師屬實天之驕子,功力卓絕,最終任硯生也是棋落一著。」
金子晚微微蹙眉,陷入了深思。
血月陣……絕沒有那麼簡單。
就先不論難易深淺,就只問目的。
這個陣設來的目的究竟是什麼?
任硯生已死,他若是個草菅人命茹毛飲血的魔頭,又何必設這麼一個不傷人性命的陣放在那裡八十年?他到底要用這個陣做什麼?而且裴昭是當世頂尖的陣法大師,他為什麼不去破這個陣?
這麼多的謎團,想來也只有親自進了陣,才能一一破解了。
***
洛芊瑜正盯著手里的瓷瓶出神。
那日在後山她無意中聽到了有人要殺了顧照鴻後,她便起了心思,瀾瑛谷本就是藥谷,她調配出一個足以致命的毒藥簡直是易如反掌。
她調配出這個毒藥的原因很簡單。
那天在後山有兩個人,年長的人想殺了顧照鴻,年輕的人卻只想讓顧照鴻當不上武林盟主,她本來還有些不知道該怎麼和這兩個人搭上線,和就在前兩天,她知道了那個年輕人是誰。
是一個她做夢也想不到的人。
她本來想去和他談談合作的事,可突然間她又福至心靈。
——她為什麼要把自己放在明面上?
這個人本意不想殺顧照鴻,誰能保證他不會在最後時刻心軟呢?若是他心軟反水了,又怎麼可能不把她供出來?
她不能冒這個險。
思及此,她眼底的陰狠毒絕一閃而過,不由得緊緊地握住了瓷瓶,一些白色的藥粉順著還沒封口的瓷瓶口灑到了桌子上。
他狠不下心,她就幫他狠下心!
正當她下定決心時,門口卻傳來楚凌辭的聲音:「小瑜,你可收拾好——你在做什麼?」
洛芊瑜聽到他的聲音一驚,連忙把那瓶毒藥收進了懷裡,卻因為動作太明顯而被楚凌辭發現了,他猶疑地一問,洛芊瑜忙支起笑臉:「沒什麼,配一點我們可能會用到的藥。」
楚凌辭不疑有他,只是問她收拾完了沒。
洛芊瑜這才想起第二日他們便要出發了,但她的一些物件確實還沒收拾,於是匆匆忙忙地跑進了裡屋。
楚凌辭無奈地笑了笑,在桌邊坐了下來。他的目光無意間落在了桌子上的那點白色粉末上,有些猶豫,但不知為什麼,還是伸手去沾了一些藥粉放到了鼻子下嗅了嗅。
這一嗅,他神色便是為之大變!
***
第二日所有人便啟程去碧硯山。
沒有人會多注意風起巔那麼一個普普通通的遠方親戚是不是在隊伍里,因為金子晚提前兩個時辰便起了床,獨自先行前往碧硯山了。
畢竟他要以九萬里督主的身份第一次出場給顧照鴻撐腰,才能把那些滿肚子陰謀詭計的犢子激怒從而不得不採取行動。
碧硯山離武林盟真的很近,金子晚只趕路了半天就到了。於是他便先行下馬找了個山腳下的路邊茶攤坐著,一邊叫了壺茶一邊等著那些江湖人前來。
他今日沒有易容,也穿了如火的紅衣,但帶了一個斗笠擋著臉,雖然看起來有些鬼鬼祟祟的,但由於碧硯山山腳下經常有奇奇怪怪的江湖人前來,於是茶攤的攤主也早已經見怪不怪了。
況且,現在這個茶攤里也不止只有金子晚一個戴著斗笠的人。
金子晚注意到自己斜前面一桌,有個身著黑衣的人帶了一頂黑色的斗笠正在喝茶,他看不到臉,但能看到那人有些胡茬的下巴。
金子晚總覺得他的身型有點眼熟,但就是死活想不起來。
過了一會兒,浩浩蕩蕩的大隊伍便趕到了。
茶水攤的攤主看到恁大的商機,眼睛都綠了。
這碧硯山下只有這一間茶水攤,趕路了一上午的武林中人不少人都前來買碗茶喝,給茶水攤攤主笑得見牙不見眼。
還有人向攤主打聽這碧硯山的基本情況,問他怎麼碧硯山漫山遍野的翠綠,可後面的嶺卻是鋪天蓋地的紅楓。
凌裘風顯然還記得九萬里的督主直接過來的事,便問陸鐸玉:「陸副督,不知金督主可還前來?」
這話一出,方才還有些吵鬧的眾人瞬間就安靜了,都豎著耳朵在等一個回答。
陸鐸玉剛要說話,眾江湖人便聽一個如冰塊撞玉盤一般清洌的聲音似笑非笑地傳來。
「——勞凌盟主掛心了,金子晚這便來了。」
眾人一聽,立刻打起了精神,都探頭伸脖地想看看這傳說中的大盛最美榜一究竟長什麼樣子!
風聲傳來,一個火紅的身影從眾人頭頂掠過,眨眼間便到了隊伍的最前面,陸鐸玉的配合也極好,讓張三李四不知道從哪裡搞出了一把椅子,金子晚施施然地坐了上去,一手搭在扶手上隔著斗笠撐著臉,右腿還灑脫地架在了左腿上面。
等著看到底長什麼樣的人很是失望,這人怎麼還戴著斗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