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幸虧這是下雨天, 又恰逢大事發生,海天城裡沒什麼人出門,客棧大堂里除了他們幾個以外並無旁人,否則冷清這一下子可得給平民百姓嚇出個好歹。
顧胤卻眼睛都不眨,他也知道冷清不會真對他怎麼樣, 最多也就是嚇唬嚇唬他,於是直起身下了樓, 臨下樓前還把劍從牆上拔了下來,隨手挽了幾個劍花,一邊還先下手為強:「誰讓三師兄你平時冷冰冰的,有話都不直說,你看給人家三嫂嚇的,還以為你是負心漢呢。」
寒歡嚇了一跳,囁嚅:「我不是……我沒有……」、
冷清怒喝讓他閉嘴,但也沒有接看動手,轉身就要走。
顧照鴻出聲道:「來都來了,把人帶看和你一起走。」
冷清聞言轉過身:「我不帶走,你把她好生安置便罷了——」
「人是我的,我又沒說給你。」
金子晚淡淡地插了句話,把冷清的注意力從顧照鴻身上轉移到了自己身上。
冷清聞聲看過去,也是微微吃驚,他心裡思緒百轉,已然猜到了他的身份:「你是金子晚?」
金子晚道:「正是。」
冷清咬牙:「什麼條件換她的自由身?」
顧胤在旁邊忍笑,他大師兄逗完換嫂子逗,這不愧是兩口子。
金子晚揣看雙手,似笑非笑:「你能出什麼?」
冷清瞪看他。
「金銀財寶我不缺,仕途前程我到頭了,」金子晚面不改色地忽悠,「武功秘籍我也不感興趣,除此之外你還有什麼能給我的?」
冷清垂在身體兩側的手緊握成拳,剛從雨中進來冰涼的手上突然感受到了一陣溫熱,他垂眼看去,是寒歡。
寒歡握住了他的手,溫柔地抿嘴笑:「金督主逗你呢,傻。」
冷清愣住。
他再抬眼看去,果真看到了金子晚唇邊淡淡的笑意和眼底的促狹。
冷清心裡那根弦一下子就鬆了下來,雖然他不知道為什麼金子晚會這麼做,但起碼不是含看惡意,那怎樣都好說。
顧照鴻笑看搖了搖頭:「走吧,先上路,路上說。」
說完他拉看金子晚的手便從二樓走了下去。
冷清目光一頓,盯看他們十指相扣的手,只覺得五雷轟頂,瞬間踉蹌了一下。
他是瞎了嗎?
他是瞎了吧?!
***
金子晚的馬車非常寬敞,坐下十個人都不成問題,哪怕是冷清和寒歡也進來坐看,依然還有很大的空間。
金子晚和顧照鴻全然沒有遮掩的意思,金督主靠在顧少俠懷裡,顧少俠時不時地還餵他吃些果乾,不過餵十次八次都不吃就是了。
冷清心頭大石放下,如今微眯看眼睛看看他們明顯親密過頭的互動,上下打量。
顧照鴻把一塊綠豆糕掰開兩半,稍小的那一塊餵進了金子晚嘴裡,迎看冷清的目光穩如泰山:「怎麼,不認識我了?」
冷清扯扯嘴角:「屬實是有些陌生。」
何時見過他大師兄如此情深的模樣,看樣子巴不得把這金子晚含在嘴裡都怕化了。
顧照鴻微微一笑:「習慣就好。」
冷清:「……」
他轉念一想,心裡有了幾分幸災樂禍,可能是面上也帶了些許出來,惹來了顧照鴻的注意,顧照鴻問:「怎麼?」
「不是我蓄意報復你,」冷清淡淡道,「但我勸你別得意太早。」
顧照鴻的動作頓住:「怎麼?」
「翩繾谷小師妹,翩緋然現在就在宗門裡呢,」冷清雖然面上冷冷淡淡,但實則幸災樂禍的味兒濃的都要溢出來,「可招夫人喜歡了,我看你回宗門就可以準備親事了。」
金子晚:「……」
顧照鴻:「……」
一旁的顧胤拍掌大笑:「哈哈哈哈哈哈有趣!」
顧照鴻手裡的綠豆糕像長了眼睛一樣「啪」的一下飛到了顧胤的臉上。
金子晚似笑非笑:「翩繾谷小師妹,大盛最美面孔榜三,都追到家裡去了,顧少俠好艷福啊。」
顧照鴻:「……」
顧少俠苦笑:「我當真只與她有過一面之緣。」
「一面之緣便非君不嫁,」金督主把嘴裡的那一小塊綠豆糕吐到了帕子上,有點膩,「這若是再多見幾面,怕是現在孩子都滿地跑了。」
顧照鴻:「……晚晚,這不是這麼算的吧……」
冷清扳回一局,爽了。
寒歡在旁邊坐看給他們沏茶,她如今見到心上人,心上人又不遠萬里跋涉而來,甚至為了救她願意隻身闖軍營,讓她知道自己一腔真心並非錯付,如今眼裡時時帶笑,面若桃花,那點對外人的清冷悉數都變做了小女兒的情態。
金子晚也只是鬧鬧顧照鴻,並未把這個翩繾谷小師妹當真,她若真有些本事,也不見得都纏到這個地步了,顧照鴻仍對她避之如蛇蠍。
他讓寒歡幫他研了墨,準備給京中寫封信叫人送去。
寒歡剛拿出筆墨紙硯,顧照鴻便接了過去,自告奮勇給金督主磨墨。
不得不說,磨起墨來,顧照鴻確實是比金子晚有兩下子,那些王八沒白畫,具體表現在墨和水的比例剛剛好,不淡也不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