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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站起身,在書房的某個暗格中拿出了一個紅木盒子,推給了金子晚:「玉玲瓏留給你的。」
金子晚聞言把目光移到了他身上,眼底還是茫茫的。
謝歸寧輕聲解釋:「在你娘臨終前,她來見了我一面。」
解玉瓏去見……謝歸寧?
金子晚的神思稍稍聚攏了一點。
「你娘同我說,她鬱郁一生,時日無多。她自知這一生都被仇恨怨毒蒙了眼蒙了心,雖不後悔,但終究對你有愧。」
謝歸寧指了指那個紅木盒子:「但她始終不知如何對你開口,於是便留了書信給你。同我說,若是這真相至死未曾揭開,便將這封信燒了。若是有朝一日你知道了真相,必定會來找我對峙,屆時便把這封信交給你。」
金子晚的眼神落在紅木盒子上,伸手去碰,在碰到的那一刻卻好像被火燒了一般瑟縮回手。
謝歸寧注意到了,但他沒有說破,只是道:「現在便是那個時候了。」
金子晚終於還是伸手拿起了那個並不大的紅木盒子,站起來轉身要走。
在他打開門後,謝歸寧的聲音從後面傳來:「我為我姐姐心軟過一次,不會再心軟第二次,這個皇位只能是皇上的,盛溪林必須死。」
「……金子晚。」
「是我謝家對不住你。」
金子晚背對著他,終於還是潸然淚下。
*
作者有話要說:
晚晚嗚嗚嗚麻麻抱!
謝狗寧,你這輩子對得起誰!(指指點點
身世之謎算是揭開啦,大家沒想到吧.jpg
之後還有兩個大高峰,一個是盛溪林逼宮奪位被反殺,一個是晚晚和盛溪雲的正式決裂。
敬請期待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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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4章
京城在下雨。
這座大盛王朝的權力中心位於東北,下雪日子多,下雨的時候並不多, 如今下起雨來淅淅瀝瀝, 一時半會兒也沒有停息的意思。
金子晚從謝歸寧的書房離開, 雨滴如絲打在他的臉上,他卻渾然不覺, 只是木然地往外走。
謝府的老總管拿著把油紙傘衝出來, 想要遞給他,金子晚垂眼看了看那把傘,漠然地與他擦肩而過。
老總管已經在謝府為仆了一輩子, 雖不知實情,但金子晚那張和玉玲瓏如出一轍的臉他是知道的,多多少少也能猜到一些。他看著那襲紅影在暗沉的黑夜中一步一步被淹沒,搖了搖頭。
「作孽啊……」
……
已經是子時了, 金子晚還沒有回來。
顧照鴻心裡墜著,雖然他知道現在還什麼都不知道的盛溪雲不會真的對金子晚做什麼,但他還是忍不住惦念著。
他武功高,耳力自然也好, 聽到了督主府門口的侍衛驚慌的聲音:「督主!您——」
後面的話戛然而止,想必是金子晚遏制了他。
顧照鴻騰地一下站了起來,大步就衝出了房門,在督主府二進門的地方,他看到了迎面而來的金子晚。
他的晚晚面色慘白, 幾乎要白過了天上那輪明月,雨水自天幕傾斜而下, 把他披散著的墨發都打濕了,濕發黏在了他臉側,讓他看起來像是一隻被雨淋濕的小貓,脆弱又不堪一擊。
顧照鴻看著他,心都要碎了。
金子晚在離顧照鴻一步之遙的地方停住了,他發白的嘴唇翕動著,還沒等說什麼,顧照鴻便大踏步上來一把將他揉入了懷中,幾乎要將他揉入骨血之中。
此處便是避風之處了。
金子晚閉上了眼。
……
顧照鴻叫人燒了熱熱的水來,讓金子晚進去泡一泡祛祛寒,他本來身子就弱,好不容易調理好了一些,經不起這麼折騰。
金子晚聽話地坐在了熱氣騰騰的木桶中,水汽氤氳而上,把他方才還慘白的臉蒸的有了些血色,顧照鴻坐在桶外,溫柔地幫他洗著頭髮,聽他把上一輩的恩怨展開道來,越聽越心驚,越聽越心疼。
金子晚累了,他縱然有萬千的怨懟,但也不想再說了,他只想就這樣被顧照鴻溫柔地照拂著,把前塵往事都忘了。
他往後一靠,把自己的腦袋搭在了顧照鴻的手上,悶悶道:「謝歸寧說我娘給我留了一封信,但我不想看。」
顧照鴻輕聲道:「你娘既然和謝歸寧說了於你有愧,想必信里也會寫一些。」
「有愧如何,無愧又如何。」金子晚漠然,「她已經做出了她的選擇,也給我做了選擇。」
顧照鴻愛憐地輕輕用指腹摸過他白玉一般的臉:「你若是想看,我們就看,若是不想看,就不看。」
金子晚蹭了蹭他的手心,方才嘴上說的狠,其實心裡還是猶豫的。
他也想打開那封信,親眼看看對他有愧的解玉瓏究竟會對他說些什麼。
會像謝歸寧一樣,說上一句遲到了二十三年的錯麼?
也因此,在從浴桶中站起來後,金子晚披著外袍,頭髮還是濕漉漉的,他看著桌子上放著的那個紅木盒子,一時之間陷入僵持。
顧照鴻讓人送了乾淨的帕子來,看到他這樣,有些無奈:「若是想看,便看吧,畢竟是你親娘,不是洪水猛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