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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個人道:「我現在好了許多了,試一試而已,若是不妥我便立刻不吃了。」
第一個人無奈地叫小二上了兩碗牛肉辣子面。
陸鐸玉聽這聲音耳熟,忙轉了臉去, 那第一個說話的人果真是顧照鴻。
顧照鴻見他看過來,也對他含笑點頭:「陸副督。」
此時沒有別的江湖人在,他們這兩桌離得又近,於是陸鐸玉也沒再遮掩什麼, 直接便問:「督主呢?」
他餘光里看到王二雙手捧起熱茶吹了吹浮在上面的茶葉,但也不以為意。
顧照鴻笑容不變,沒接他的話:「許久不見了,陸副督倒是……穩重了不少。」
確實,之前還是個意氣風發的少年郎, 銳氣外露,血氣方剛, 像一柄剛出鞘的劍,亮的能照出人影來。
不過一兩月,這柄曾經明亮嶄新的劍卻沾了些許塵灰,變得黯淡了些,卻更鋒利了。
陸鐸玉扯扯唇角,沒說什麼。
這時小二把兩碗牛肉辣子面端了上來,嘴裡還吆喝著:「牛肉辣子面來了——」
這就把剛才的話茬打斷了。
陸鐸玉看到顧照鴻對面的那個平平無奇的男子伸筷子進去,剛想攪弄一下卻被顧照鴻眼疾手快地用自己那雙筷子按住:「你先不要把辣子拌開,先嘗嘗到底行不行再說。」
那男子聞言也沒反對,先夾了一筷子沒有沾到辣子的面吹了吹送入口中,卻在下一刻就被嗆到咳嗽,那張有些黑的臉龐上也咳出了不明顯的紅暈。
顧照鴻立刻把手邊剛剛給他晾的溫茶遞過去讓他緩一緩,一邊叫小二再上一碗清湯麵。
那小二撓著頭:「這位少俠,我們沒有清湯麵哩。」
那男子還在咳。
顧照鴻也不難為小二,只是說:「可否煩請接你後廚一用?」
小二奇道:「少俠竟要自己自己下廚做麼?」
顧照鴻拿出一錠銀子遞給他,溫聲道:「勞煩。」
小二眼睛都直了,這錠銀子別說是借個後廚煮個面,就算是把半個麵館買下來都不在話下,忙擺手:「要不得要不得!一個後廚嘛,少俠隨便用咧!」
親娘咧,這幫江湖人怎恁個有錢!
顧照鴻一笑,見他惶恐,換了一個小銀錁子給他,起身去後廚煮清湯麵,還不忘叮囑:「你不許再吃了。」
那男子無辜地眨了眨眼睛。
等顧照鴻去了後廚以後,陸鐸玉轉向那男子,斬釘截鐵:「督主!」
金子晚:「……」
金子晚破功笑了,不再壓低聲音:「我畫成這樣你還能認得出我?」
陸鐸玉聽到熟悉的聲音,那雙眼睛倏地亮了起來,有了幾分過去的樣子:「督主!!」
金子晚搖了搖頭:「你呀。」
他想起了什麼,問:「我之前讓你辦的事辦的怎麼樣了?」
陸鐸玉剛張開嘴,空青便在一邊涼涼道:「可上心了,有事沒事就往謝相府里跑。」
要不是他兜著,陸鐸玉早就被皇上召進宮喝茶了。
金子晚有點想笑,但突然想起什麼又笑不出來了,壓低聲音問:「盛溪林的事,可查到什麼了沒有?」
陸鐸玉搖頭:「謝相多的也不同我說,只是說前太子的爛攤子他會解決。」
金子晚沉吟了一會兒,才慢慢道:「盛溪林的野心不僅僅是用捏造選秀的事惹起民怨沸騰,他必定還有更多的籌謀在,未免夜長夢多,這件事必須早點結束。」
他看向了空青:「我的意思你可明白?」
空青頷首:「等發現了他的蹤跡,我便把他殺了。」
「你怎麼殺,我不關心,」金子晚淡淡道,他的眉眼間有些鋒利的冷銳感,「我關心的是,他不能活著見到盛溪雲,你明白麼?」
空青頓了一下,但立刻便應了下去,別的一句都沒問。
金子晚道:「這算是我求你們辦的最後一件事了,此事結了,我便不會再回京城了。」
陸鐸玉急急道:「督主怎說一個求字!」
空青卻說:「督主要留在風起巔麼?」他朝後廚的方向歪了歪頭,「留在顧照鴻身邊?」
金子晚沒問他怎麼知道的,他知道空青消息來源多的是,就算沒有消息來源,長眼睛的看了他和顧照鴻之間的相處,也該知道是怎麼回事了。
他默認了。
空青點了點頭,沒發表什麼評論。
陸鐸玉卻說:「留在顧照鴻身邊也好,他雖然沒有什麼權勢,但對督主是真心實意的。」
金子晚夾花生米的動作頓在了半空中,奇道:「你還是陸鐸玉麼?」
之前別著勁的人不是你?
陸鐸玉把臉扭到了一邊,聲音越來越低:「……總比皇上強。」
金子晚把筷子拍在了桌子上,眯起眼:「空青,你是不是多嘴了?」
空青默了一會兒,才說:「請督主責罰。」
一股倦怠之意衝上了金子晚的心頭,他覺得沒什麼意思,於是也沒發火,只是叮嚀了一句不要多嘴讓顧照鴻知道。
他話音剛落,便看見顧照鴻端著一碗清湯麵從後廚走了過來,見他們互相之間在說話,自然猜到已經互通了身份,於是把清湯麵放到了金子晚面前:「後廚沒有什麼湯底,我便只是放了清水放了些鹽,所幸還有一些青菜比較鮮可以提味,你嘗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