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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夜,陸鐸玉不知道金子晚睡了沒有,正在他房間外面踱步,不敢敲門。此時房內傳來一句滾進來,他如蒙大赦,立刻推門進去。
金子晚只著褻衣,斜倚著床頭:「如何了?」
陸鐸玉行了個禮,深吸一口氣:「還請督主寬恕則個。」
金子晚:「?」
陸副督怒極,拍桌子的一掌都帶了八分的內力,那桌子瞬間被轟成碎末,連燭台都碎了:「劉在薄簡直畜生不如!」
沒了燭台的金督主眼前一黑:「……」
金子晚咬牙切齒:「你給我滾出去拿台燭燈!」
這動靜委實不小,門被敲響了,傳來了顧照鴻的聲音:「金督主一切可還好?」
陸鐸玉灰溜溜地去開門,請顧照鴻進來,既是案情相關,索性也叫他留下一起聽。
顧照鴻一進門便覺漆黑一片,忍不住問:「金督主怎不點燈?」
金子晚沒好氣:「若不是有人把我燭燈打沒了,我怎會不點。」
顧照鴻:「?」
什麼叫打沒了?
陸鐸玉:「……」
我這就去找掌柜的再拿一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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彩蛋:
白日裡——
金督主:你不許看!
顧少俠:好,我不看。
夜裡——
顧少俠(翻書):他倆還有這事呢啊???
第10章
那盞新燭火被點燃了,陸鐸玉也心平氣和了些。
燭光跳動,這房間裡便多了些能入眼的光亮,顧照鴻這才發現金子晚穿的還是純白的褻衣,那褻衣仿佛是由銀線暗暗織成,在燈光跳躍下反射出若有若無的銀光,映著金督主那張臉越發地奪人心神。
顧照鴻又出神了。
他想起那種種的,當今盛雲帝和金子晚的情愛傳言,心裡也不禁疑慮,這盛雲帝究竟要是何人,才能在日日夜夜的相處中,對這金督主毫不動情。
陸鐸玉的聲音把他的思緒拽了回來,他看到陸鐸玉臉上還是有些憤懣的表情:「這劉在薄,在老家是劉載博,出了老家便巧妙地自稱劉在薄,這樣連戶籍的名字也不必改便可瞞天過海。」
顧照鴻挑眉:「他倒是有幾分聰明。」
「這叫什麼聰明,」金子晚嗤之以鼻,「這隻配稱作投機取巧的心計。」
陸鐸玉接著道:「我尋到了當地的一位老人家,老人說這劉在薄舉家進京趕考去了,但我去他原址的故居,茅草屋看了看,在茅草屋後的空地上,發現了一座空心冢。」
空心冢?
金子晚蹙眉:「可是岳思思的冢?」
「正是,」陸鐸玉點頭,「但裡面卻沒有岳思思的屍體,只有一張手絹,上面寫著血書。」
金子晚伸手:「拿來我看看。」
陸鐸玉從懷裡把那張手絹拿出來呈給金子晚,金子晚將那手絹抖開,一字一句地看,血書並不長,看完以後金督主滿臉鐵青,反手塞給顧照鴻,顯然怒極:「人間怎會有如此牲畜!」
顧照鴻打開手絹,那血書上,字字句句觸目驚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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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年前疊角村
炊煙裊裊從茅草屋裡升起,漂浮到半空中,遠遠看去竟如同一團白雲。
雖身著粗布麻衣,但仍容貌清秀溫婉的女子推開屋門,對著正在院內樹下看書的素衣男子輕聲喚:「劉郎,開飯了。」
那男人應了一聲,卻是思緒煩雜,連書拿倒了都不知,他乾脆將書卷一擲,起身回茅草屋內吃飯。
飯桌上也只是簡單樸素不過的素菜與米飯,劉在薄眉間微皺,旋即又裝作無事,問:「思思,囡囡呢?」
岳思思聞言有些羞赧:「剛餵了奶,正小睡呢。」
劉在薄看著她清秀的臉,又拉過她的手,看那雙曾經養尊處優的白淨滑膩的柔荑如今變得粗糙,喃喃:「是我對不住你。」
岳思思反手握住他的手,柔聲道:「劉郎說的哪裡話,你是思思的春閨夢,思思不會後悔。」
劉在薄將她的手拉到自己胸前,一字一句道:「我不會再過這樣的日子了。」
岳思思笑得好看:「我信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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疊角村田府
晨光熹微,一人影便敲響了田府的側門,家丁打著哈欠來,滿是不耐煩:「有事沒事,沒事便滾。」
那人影陰惻惻,聲音似從牙間擠出來的:「我要見你家老爺。」
「我家老爺也是你說見便能見的?」家丁揮了揮手,「快走吧你!」
那人沉默半晌,才冷冰冰道:「你家小公子,無需再配陰婚了?」
家丁動作頓住,從上到下打量他半晌:「……你隨我來。」
那田家老爺一聽有人送上門給自己夭折的小兒子配陰婚,匆匆忙忙地便來了前堂,卻未曾見這人渾身包裹的嚴實,只露一雙眼睛,不由得警惕心起:「你這是何意?」
那人道:「難不成田員外覺得這配陰婚是何大喜事嗎?我可是要臉的。」
田員外如鯁在喉。
那人卻是自顧自地說:「我囡囡生辰八字我已看過,與你家小公子正合,三日後我便將人屍身送過來,希望田員外能履行承諾,到時將三十兩一分不少給我。」
田員外也顧不得其他,能找到配陰婚的已實屬不易,旁的也不多問,連忙道:「那是自然,那是自然,不知是否還需要旁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