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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騎張了張嘴,難以置信,好一會兒才接受了這個事實:「你為什麼——你還沒有篡位成功,我可以助你殺進宮——」
「不需要了,」盛溪林淡淡道,「你走罷。」
霍騎立在那裡,半晌,才低啞道:「多謝你。」
他轉身朝營帳門口走去,一手掀起了帳簾,卻又頓住了,他側過頭,輕聲道:「你多保重。」
帘子放下了,他的腳步聲也慢慢消失。
盛溪林手裡拿著那封赫連城寫給他的信,看完便移到燭火上燒了。
他看著忽明忽暗的燭火,突然間想起了十年前的事。
在臨丹府,那個十五歲的少年,跪在他的客棧門口,跪了五天五夜,跪到雙膝的肉都脫落了,可依然眼底有火,脊背挺直。
盛溪林知道自己是個什麼樣的人,他不會因為任何人而阻礙自己的路,哪怕這個少年今日跪死在客棧門口,他都不會心軟。
可正當他準備視而不見地拔腿離開時,少年開口問了他一個問題。
「太子殿下,你所愛之人還在你身側麼?」
盛溪林停住了腳步。
少年面色慘白如紙,神情卻冷硬如冰:「我的已經不在了。」
*
作者有話要說:
彩蛋:
盛溪林:不能說是毫無關係,只能說是一模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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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忘記了十年前霍騎的故事的寶貝可以回頭看看149章~
盛溪林為什麼會被霍騎這兩句話觸動捏,大家可以想一想~
第232章
七月十五的清晨, 和往日沒有什麼分別。
東華門外依然圍攏著穿著不同顏色的官服的官員們,正在排著隊進宮上朝。此時一抬小轎落了地,門帘被下人撩開,裡面走出來的人讓眾官員原本說話的音量都小了些。
金子晚穿著他已經有兩年都未曾穿過的官服, 黑袍上用金線繡著四腳四爪的龍, 權勢逼人, 要知道就連謝歸寧這個丞相,他的官服上也只是繡了仙鶴。金子晚用紫金冠束了發, 沒有一絲亂發, 看起來全無旁日裡慵懶之姿,滿身風華看上去和裴與星這個走科舉出身的狀元郎相比也不遜色。
金子晚本來可以坐轎子直接抬進去,但他沒有, 而是下了轎直接往百官隊伍後面一站,也不說話,手裡拿著玉笏,眼睛一垂, 像一尊誰都不敢多看一眼的佛。
在下轎子的時候他隔著一段距離和謝歸寧對上了目光,只互相看了幾息便都轉開了眼神。
金子晚垂著眼想著事,顧照鴻沒有和他一同前來,他去了盛溪林那邊, 作為助他殺進皇宮的人形殺器,金子晚已經布控好了宮內的御林軍和護龍軍,一路上並不會有有太大的阻礙,但是會象徵性的有些守衛,以免太過刻意, 讓盛溪林心生疑竇。
而重頭戲會在他們殺到上朝的太極殿的時候上演——
還沒等他想完,他前面傳來了一句話:「今天是什麼風把金督主吹來了, 看到金督主上朝還真是稀罕事。」
金子晚抬眼,是站在他前面的一個老頭子,看上去得有個五十多歲了,鬍子恁老長。
他慢吞吞道:「劉太師,身子骨還是這麼硬朗啊。」
劉路,是先皇這麼些皇子公主的太傅,無論得寵還是不得寵,無論母家氏族有權還是無權,對待這些皇子公主一律一視同仁,背不出來書就打手心,而且不是打伴讀,是皇子和伴讀一起打,什麼盛溪林盛溪雲,小時候都沒少挨打。但也因此,他很受盛溪雲敬重,雖然他經常上書諫這個諫那個,橫挑鼻子豎挑眼,也看不慣金子晚如今專橫跋扈盛溪雲又榮寵太過的模樣,動不動就指鼻子罵,但盛溪雲一直都未曾對他動怒。
金子晚不樂意去上朝也是因為每次上朝的時候,這位劉太師都會罵他幾句,可劉路三朝元老,又是一心為國,金子晚也很敬重他,不可能跟他吵起來,於是他惹不起乾脆躲得起。
金子晚對劉太師笑笑:「自從我回京之後還沒來上過朝,總不好意思腆著臉尸位素餐,自然是要來的。」
劉太師今天卻對他難得的和顏悅色,沒有指著鼻子罵,還恭祝他新婚大喜。
金子晚震驚,滿臉都寫著震驚。
等劉路轉過去以後,他冥思苦想,可能是劉太師認為他既然與旁人成了婚,自然不可能再做盛溪雲的佞幸了,於是看他都順眼了。
這時東華門開了,文武百官依次踏進了太極殿的第一道宮門,金子晚回頭看了一眼,一陣風吹來,拂動了宮門兩側的垂楊柳,發出了沙沙聲。
風雨欲來。
……
京城西城門平日裡出入的人便不多,因為西城並沒有東城繁華,皇宮坐落於京城的西邊,百姓無論是做買賣還是日常居住都不敢到這邊來。
可換句話說,西城門也是離皇宮最近的一道城門,這也是為什麼盛溪林會選擇舉兵從西城門進京城,再從西陽門進皇宮。
西城門這邊十分冷清蕭瑟,街上都沒什麼人,城門也只有兩個守城衛,百無聊賴地打著哈欠。
忽然,一個守衛突然睜大了眼睛:「你有聽到什麼聲音嗎?」
還沒等另一個守衛回話,便見前方塵煙瀰漫,轉眼間幾千人便壓了城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