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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臉色蒼白,沒什麼表情,說出的話也清清淡淡的,但這已經足夠了,有的時候只需有一個人來打破局面。
翩繾谷今日是霍騎和翩緋然一同前來,霍騎像個鋸了嘴的葫蘆,雙手環胸靠在一邊的牆上,不發一語,他身邊坐在翩繾谷主位的翩緋然卻對他們嫣然一笑,臉上月牙形狀的疤也被這個笑帶著甜:「翩繾谷往後亦願聽從臨風公子差遣。」
六之其二。
聽秋雨把摺扇合上,用扇骨抵著下頜,很有幾分興味:「臨風公子,我有個問題,不知當問不當問?」
還沒等顧照鴻回答,他便兀自問道:「在下實在是好奇,這血月陣究竟如何破?我也曾不自量力一試,實在是能力有限看不出生門痕跡,還望臨風公子幫在下解答一二。」
金子晚舉著茶杯的手頓住,無語,你這哪裡是不知當問不當問,你這分明是一定要問。
話音一落,大堂里的所有人都豎起了耳朵。
畢竟這陣法究竟如何解,目前為止依然是個謎!
八十年來無人能解的血月陣,怎麼偏偏就被這顧照鴻解了去!
顧照鴻倒也沒想到聽秋雨會問這個問題,他心底一轉,面上流露了幾分遲疑之色:「這……」
聽秋雨見他有些猶豫,眼睛更是發亮。
若是顧照鴻大大方方地說了出來,他反而可能並不會有多大的興趣了,可顧照鴻如此遮遮掩掩,他直覺這裡面必定有貓膩!
如淨大師也摩挲著手里的禪杖,慢聲道:「老衲對著血月陣也十分好奇,若是臨風公子不介意,不如也給我等講上一講?」
如淨大師都這麼說了,顧照鴻自然不能再藏著掖著,他頓了頓,才道:「血月陣其實是一個連襟陣,連著的另一個陣法才是破陣的關鍵。而這另一個陣法,是任硯生的生平記憶。」
除了當時知曉一些內情的人之外的所有人神情都是一凜。
顧照鴻的目光掃過神情有些僵硬的竹心,似乎是欲言又止,最後還是搖了搖頭:「此陣破陣的關鍵在於能否勘破生死,生便是死,死亦為生。其餘的,便不好再說了。」
……不好再說了?
什麼叫不好再說了?
聽秋雨脖子都快伸過來了,聞言有些失望地又縮回去了。
不過他注意到了顧照鴻剛才眼神的方向,和他欲言又止的模樣,心裡有些自己的思量。
凌裘風把目光移向聽秋雨,和藹地問:「不知聽雨樓有何想法?」
聽秋雨唰地一下把摺扇打開,笑道:「臨風公子都回答我了,那我自然也要給個面子。」
言外之意是他也同意了。
六之其三。
金子晚在心裡想,他的目光有意無意地落在了落星山、浴佛寺的掌門人身上。其實此刻他的心已經放下了,難以估摸的聽秋雨都同意了,就算落星山站在竹河那一邊,也並無大礙。
下一刻,竹心卻微微蹙起眉頭,臉上浮現出些許猶豫兩難之色。
聽秋雨注意到了,出聲問:「我看竹樓主似乎有什麼隱慮?不妨一言。」
竹心嘆了口氣,對他們拱了拱手:「此話說出來還有些難為情,但在下心裡有憂慮,不得不多考慮一些。」
金子晚眉峰微挑。
來了。
落星山的掌門張星宇溫言道:「竹樓主何必如此客氣,不妨說出來大家一起聽聽。」
竹心好似還有些掙扎,猶豫了一會兒,這才望向顧照鴻,問道:「我這幾日聽到了些許流言蜚語,我自是知其荒謬,但事關重大,自然也想朝臨風公子討個確鑿之言。」
演戲演的可相當的真。
顧照鴻也不逞多讓,神色不變笑容溫潤:「竹樓主客氣,有事不妨直講。」
竹心微微眯起眼:「流言說臨風公子與金督主互有情意,甚至準備擇日完婚,此事必定為假,可是?」
此言一出,一室落針可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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彩蛋:
聽秋雨:我就是瓜田裡左右橫跳的猹,哪裡有瓜哪裡就有我
第182章
沒等顧照鴻回答, 翩緋然先是怒氣沖沖地擰了眉。
她早就知道竹心不是什麼好東西!
多年前和顧照鴻撞見的那一幕,已經讓她知道這人其實是個十足的偽君子,而血月陣里顧照鴻的三言兩語,她便知道這竹間樓從根上便就是爛的, 竹心又能是什麼好人?
如今他問出的這句話, 就連翩緋然這種心思單純的都知道他的言外之意!
現在朝堂和江湖的關係頗有些劍拔弩張, 雖然說這些江湖人不可能起義造反,畢竟盛雲帝多少也算個好皇帝, 但這並不耽誤江湖人不願被官府指手畫腳。
雖說普天之下莫非王土, 可土就這麼大,當一個地方江湖勢力大於官府時,自然不想受制於人, 再往深了說,這不只是觀念的問題,而是深層利益衝突的問題。
因此近些年來,許多江湖人都或多或少地在盡力撇清與朝廷的關係, 以免在江湖中被江湖人忌憚,在官府中又被朝堂眾人提防。在這種大環境下,武林盟主作為武林的領袖,自然代表的是武林的態度。開玩笑是開玩笑, 可若是顧照鴻當真與朝廷的走狗成了婚,江湖中的一些大門派自然會有異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