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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顧小師弟當真不是個好糊弄的, 隨時隨地能扣個大帽子給你。
若真要深究, 怕是他們幾個里,心機最深沉的便是顧胤了。
逢戈也是一愣,顯然也沒想到這位風起巔的顧醫師如此義薄雲天, 心系蒼生,先人後己,不要個臉。
他之所以搬出來「古法」一詞,就是暗示這是解夢山莊流傳下來的秘方, 既是古法,自然不外傳,大家都是明白人,也就不要再深一步地問了。
不想顧胤全當沒聽出來, 那張娃娃臉上笑眯眯的,看的他堵得慌。
再堵得慌,他也不能翻臉,只得保持著笑容風度,說上一句:「教顧醫師失望, 這是解夢山莊的秘方,不方便見世。何況解藥原料需要一味珍寶, 碰巧我有,這才行得通——」
見顧胤又張開嘴,逢戈立刻又跟了一句:「此珍寶世上僅此一個,便叫我用來給洛姑娘入藥了。」
所以你不要再問了,問也沒用。
顧胤一臉惋惜,感嘆:「少夫人果真是胸懷寬廣。」
世上僅此一個的珍寶,拿來救自己夫君心愛的女子。
逢戈只當沒聽出他的弦外之音,看到洛芊瑜對他挑了挑眉,也只是收了笑容移開了目光。
眾人散開以後,他們幾個又聚到了金子晚房間裡。
陸鐸玉將房門關好,顧照鴻便問:「顧胤,你探到什麼了?」
顧胤坐了下來倒了杯茶,推給了顧照鴻,又倒了一杯推給金子晚,第三杯給了陸鐸玉,陸副督嚇一跳,生怕他給自己下毒。
「洛芊瑜的確身中紅鶴停。」
顧胤此話一出,金子晚聳了聳肩:「看來果真是我枉做小人。」
「不見得。」
顧胤笑了笑:「她雖果真身中紅鶴停,不過這毒絕不是近幾月中的。」
眾人都是一怔。
「若是我沒判斷錯,她這毒已然纏身七八載了,」顧胤道,「絕不可能是幾月前為解微塵擋那一劍而中的毒。」
陸鐸玉皺眉:「她裝的?這又有何區別?」
「自然是有的,」金子晚勾了勾唇角,是他慣有的一個嘲諷的弧度,「若是遇到解微塵前中的毒,那與他又有何干?但她若是為了解微塵擋的這一劍,不管解微塵究竟能不能愛上她,解微塵的人品,怎樣都會於她有愧,千方百計為她解毒。」
他頓了下,顯然是想到了逢戈,奇道:「解微塵怎麼總攤上這種事?」
顧照鴻扶額。
金子晚又搖了搖頭:「也不知道解微塵此番又是否知道實情。」
這句話還真是似曾相識。
顧照鴻也哽住。
這次他娘的我可不去問了,誰愛去誰去。
在這邊想了半天,遣詞造句地,到時候解微塵又來一句我早就知道,堵不堵的慌。
「說來說去,現在洛芊瑜的嫌疑最大。」
陸鐸玉趴在桌子上,把思路拽回到案子上,伸手指算:「耳墜是她的,證明她去過現場;她是三月前突然來的,也是她來了以後,山莊內才開始出現殺人挖心的怪事;現在又發現她的紅鶴停也不是為了救解微塵才中的,那她豈不是一開始就是帶著目的前來的?」
顧照鴻卻說:「不見得。」
金子晚聞言看向他:「你在屍體上發現什麼了?」
顧照鴻微微揚眉,本來還以為除了逢戈以外沒人注意到,沒想到他還看著自己了。
不過此時也不是時候,他便接著說正事:「我比了一下屍體上胸口處傷口的大小,與成年男子單手成爪差不多大,除非洛芊瑜練了什麼功夫,在挖心的時候手能暴漲一圈,否則說不通。」
「師兄說的對,」顧胤也說,「紅鶴停確實會使得中毒之人功力減退,若是洛芊瑜現在武功都如此之高,那她原本的武功造詣豈不是可怕?那簡直能登頂江湖武力榜前五了。」
「瀾瑛谷是藥谷,武功內力均是中等,別說洛芊瑜,就連瀾瑛穀穀主在武力榜排名都一百開外,斷不可能。」顧照鴻道。
餘下兩個朝廷中人也只能聽著,除了頻頻點頭表示自己學到了新知識以外也幹不了什麼。
陸副督撓了撓臉:「敢情說了半天,就這麼一個嫌疑人還讓你們給洗清嫌疑了。」
折騰這么半天玩啥呢。
金子晚若有所思。
顧照鴻看著他,輕聲問:「你想到什麼了?」
金子晚把懷裡的白貓放到桌子上,那隻貓咪嗚一聲把自己團成毛絨絨一只趴好,顧胤看得喜歡,伸手去逗它,陸鐸玉好心提醒那貓不喜歡被外人摸,小心咬你。
下一刻那隻貓在顧胤手下發出了舒服得咕嚕咕嚕的一聲。
陸鐸玉:「……」
狗屎,果然他娘的只有我不招貓待見。
金子晚伸手把茶杯拿起來喝了,懶洋洋:「我有個猜想,但沒有證據。」
「無妨,不如說來聽聽?」
顧照鴻提起茶壺又給他續上。
「不必,明日便見分曉了。」
金子晚往後靠在了牆上,神色頗有些自傲:「我雖有十之八九的信心,但也不想賭那十之一二的丟臉面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