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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子晚聞言卻似是生起氣來,桃花眼裡含了怒:「也不知道先帝立的這是什麼狗屁規矩,這世上任誰是無父無母生出來的?偏生這風月中人不配有姓,又有什麼道理!」
李四聽著這大逆不道的話,也只是低著頭毫無反應,當作沒聽見。
這次換顧照鴻一怔。
旁邊離得不遠不近的一桌有個瘦小的身影,茶杯從桌子上掉下去,木杯子咣當一聲倒是沒碎,人卻是怕被扯上這驚天言論,匆匆忙忙地走了。
顧照鴻喝了一口茶,又把話題扯了回來:「如今看來,這岳思思身上的謎團也多得很。」
一直睡在金督主懷裡的白貓終於醒了,舒服地蹭蹭,打了個哈欠。
金子晚神色稍霽,順了順它的毛,淡淡:「是人是鬼,身上背著多少謎團,也休想在我面前瞞天過海。」
顧照鴻目不轉睛地看著他,心底有一種無可名狀的感受正在兇猛地試圖破土而出,催著他去更深入地了解這個人,去看看在那副好皮囊和惡名聲之下,他金子晚,到底是個怎樣的人,光是想想,顧照鴻就有一種許久未曾有過的澎湃之意在骨血里流竄席捲。
但面上,顧照鴻也只是溫柔笑了笑:「那是自然。」
***
另一邊,陸鐸玉和王二趕了一晚的路,終於趕到了劉在薄進京趕考前的老家。
王二把自己和陸鐸玉的馬在馬舍拴好,立刻便和陸鐸玉分頭開始打聽這劉在薄,可未曾想到,打聽了一圈,都沒人聽過這個人。
陸鐸玉那邊也是,他直納悶,劉在薄的戶籍便落在這兒,怎會沒人聽說過呢……
陸副督鬱卒,坐在小縣城城外的一塊大石頭上冥思苦想,恰好有一老婆婆拄著杖路過,陸鐸玉這娃娃臉可相當討老人喜歡,老婆婆慈愛地看著他:「小娃娃怎在這裡出神?」
陸副督一開始沒抬頭,那句滾你娘的小娃娃都已經在嘴邊了,一抬頭看到是一個發眉雪白的老婆婆,立刻咽了回去,老老實實:「我在打聽人,總是打聽不到。」
老婆婆是個熱心的:「老婆子在這兒幾十年,還沒有我不認得的人,不知小娃娃你打聽誰?」
陸鐸玉眼睛一亮:「老婆婆可聽過劉在薄?」
老婆婆思索半天,搖了搖頭:「還真沒聽過,我們這兒沒有這個人啊。」
陸鐸玉垂頭喪氣:「罷了……這龜孫子難不成謊報戶籍?科舉謊報戶籍這可是重罪啊他娘的——」
老婆婆「啊」了一聲:「我們這小地方,幾十年來只有一個人進京趕考了,可了不得,我記得也是姓劉,好像是叫劉載博。」
劉載博?
劉在薄?
陸鐸玉猛地跳了起來。
彩蛋:
張三:我,張三,一米九,身材高大,聲如洪鐘,但不耽誤我畫畫和繡花
王二:我,王二,對這個名字很滿意,沒有麻子什麼都好說。
*
作者有話要說:
這個是玩個諧音梗,薄本身不就是多音字嘛,劉在薄(bao)和劉載博(bo),看著沒什麼,聽起來可不怎麼像
第8章
陸鐸玉連忙起身給這位老婆婆作揖:「還請老人家與我說說這劉載博。」
老婆婆奇道:「劉家小子早就不在這村子裡啦,據說是舉家進京趕考去了。」
「舉家?」陸鐸玉問,「劉載博已然成家了?」
「哎喲,那當年可是十里八鄉的大事呢!」老婆婆道,「他的妻子可是岳員外家的嫡女,家裡捧在手心裡的,也不知怎麼就鐵了心要下嫁給這窮書生。」
「那這岳員外一家呢?」陸鐸玉又問。
「也早就搬走啦,」老婆婆說,「岳家也怨這女兒自毀名聲,在岳思思執意下嫁的第二天就舉家搬走了,沒人知道搬到哪裡去了。」
說著說著她嘆了口氣,拐杖用力地在地上杵了杵:「若是這岳家還在,也不至於讓這田員外家作威作福!」
陸鐸玉倒是對什麼田員外並不感興趣,接著追問:「那這岳思思……尚在人世?」
「你這小娃娃說的什麼話,」老婆婆輕輕打了他的頭一下,「岳思思可是個好姑娘,溫婉賢淑,劉載博窮的叮噹響,也不見她抱怨一句,自然是要長命百歲的。」
「這樣……」
陸鐸玉越發的迷糊起來,這岳思思,到底是死了還是沒死?
那老婆婆卻似是打開了話匣子:「好人有好報,這壞人也應有歹報,不知道天老爺何時能把那田家的報應降下來,也好讓我們出口惡氣!」
陸鐸玉見這老婆婆又踢了一次田家,便問道:「這田家可做了什麼虧心事?」
「那可多了!」
老婆婆橫眉豎目,頗有幾分怒意:「霸占田地,搶占妻女,可謂是無惡不作!偏偏岳家走後,田家又壟斷了這鎮上的貨物,誰人敢說個不字!」說著說著老婆婆還喘了一會兒,陸鐸玉趕緊幫著拍拍背,「就連那田家的小兒子幾年前死的時候,都要在民間尋小姑娘做冥婚,喪盡天良!」
陸鐸玉也是皺眉,怎還有如此迷信惡舉?若為真,必要回去請示督主好好整肅一下這田家。
陸鐸玉問:「那這最後尋到了嗎?」
「尋到了,但誰都不知道是誰家的姑娘,」老婆婆說,「興許是誰家病死的孩子吧,不然啷個做父母的捨得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