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解微塵淡淡:「怕是照鴻破陣後的一盞茶時間都不到,就有小孩子扯著嗓子敲鑼打鼓地在城裡宣揚了。」
一邊敲鑼一邊喊,吵的心煩。
他蹙起眉:「找我有什麼事麼?」
顧照鴻朝他房內揚了揚下巴:「進去說。」
解微塵的目光在他們四個身上逡巡了一圈,側過身子讓他們進來,然後反手把門關上了。
顧照鴻簡單介紹了一下:「翩繾谷霍騎、翩緋然。」
解微塵朝他們點了點頭。
金子晚出聲問道:「還記得進陣前你給我的那顆夢魂還麼?」
解微塵一怔:「你用了?」他又看向了顧照鴻,「還是給照鴻用了?」
金子晚指了指翩緋然:「給她用了。」
解微塵看過去,翩緋然原本靠在霍騎身上,見他看過來努力坐直了些:「多謝解少莊主的藥——」
還沒等她道謝完,解微塵便注意到了她眼下的那小塊疤,他問:「你為何會中毒?」
金子晚輕聲答:「他替我擋了洛芊瑜的毒。」
洛芊瑜。
這三個字仿佛戳中了解微塵心里最痛的地方,肉眼可見他額頭青筋一跳,他緩慢一字一句問:「她如今人呢?」
金子晚被他問住了。他對於陣法了解並不透徹,並不知道像洛芊瑜這種進了連襟陣中又沒能破陣的情況,在陣破了之後會在哪裡,會是什麼樣。
顧照鴻接過了話頭:「她的身體已經出陣,可她的神思還留在陣里。」
*
作者有話要說:
蕪湖~
第170章
解微塵的表情很明顯就是一副你在說什麼鬼話的模樣。
顧照鴻耐下心來講:「血月陣是一個巧妙的大型連襟陣, 最外層的雪山陣法是無害的,且有時間限制,若是三日到了還沒有破陣,便會被陣法扔出來。但若是有人找到了藏於雪山陣法中的那塊血玉, 那便是觸碰了連襟陣的關竅, 這個人便會被傳送到里一層的陣法中, 在這個裡層陣法中,是沒有時間限制的, 也不會被陣法扔出來。只有找到生門破陣, 才能出來,否則永遠都會被留在陣中。」
金子晚若有所思,顧照鴻還留了半句沒有說。
里陣其實有兩個。
一個是任硯生那邊的陣法, 一個是裴昭這邊的陣法,若是金子晚沒有推斷錯,這兩個裡層的子陣也是互為連襟的,而生門就在任硯生那邊的陣法里, 只有破陣人把任硯生子陣破了,身處裴昭子陣的人才能一同出陣。
若是這麼想……
他和顧照鴻是兩人進陣,所以一人去了任硯生子陣,一人去了裴昭子陣, 假如是一人進陣呢?
金子晚推測若是像洛芊瑜這種一人進了陣的,必然是去任硯生子陣,否則豈不是剝奪了她出陣的機會?
她是有機會破陣的,但如今看來,第一個破陣的人是顧照鴻, 那就說明在陣破之前洛芊瑜沒能出來,如今陣已破, 她也沒有了機會再去破陣,只能被永遠地困在了任硯生的記憶里!
翩緋然聽著聽著,忍不住提出問題:「可是陣已經破了,那片樹林的原型也顯現了出來,洛芊瑜就算神思到了子陣里,她的身體能去哪兒呢?」
顧照鴻輕聲道:「彼世便是此世,世間所有的陣法,迷的都是人的眼和人的心。」
翩緋然還是有點沒懂,霍騎卻懂了,他道:「洛芊瑜的身軀從來就沒有離開過,她一直都在那片樹林裡。」
翩緋然張大了嘴,只覺得渾身的雞皮疙瘩都起來了。
顧照鴻見好就收,沒有再解釋,否則勢必會牽扯出裴昭子陣的實情,於是他只是對神情複雜莫測的解微塵道:「微塵,服下夢魂還後,翩姑娘雖然死而復生,但臉上卻留下了疤痕,這種疤痕如何能消?」
解微塵沒有反應,他似乎還沉浸在顧照鴻方才的話里,完全沒有聽到他最後說的那句。
金子晚曲起食指,用指節輕輕敲了敲桌面,解微塵這才如夢初醒,茫然地看著他。
金子晚重復了一遍,問他翩緋然臉上由夢魂還死而復生帶來的疤痕如何能消。
翩緋然還沒有什麼,霍騎倒是很緊張地看著他,身體前傾。
解微塵緩慢地搖了搖頭:「無法可消。」
一室寂靜。
金子晚擰眉:「無法可消?!」
解微塵點了點頭:「其實夢魂還並不是完全地起死回生的神丹,只是因為藥物的相生相剋之理解毒罷了。但若是這毒太過於霸道刁鑽,或是夢魂還裡面有的藥材並不能完全地抵消掉毒性,餘毒便會被夢魂還逼到一處聚集起來,不能再向身體其他部位發散,以保性命無憂。」
翩緋然下意識地摸上了自己眼下那一塊月牙的標記,怔怔地問:「所以這塊疤是為了保住我的命?」
解微塵頷首。
金子晚不經意地垂眼,看到了霍騎的手。他的手此刻緊攥成拳,手背上青筋暴起,一根根看得分明。
霍騎聲音沙啞:「是我對不起你。」
翩緋然沒說話。
過了好一會兒,她才一巴掌糊上了霍騎的腦袋,聲音輕快:「霍老四,你不要娘們唧唧的!」
霍騎眼底發紅,扭頭看著她。
翩繾谷的師兄弟輩分是按照功夫高低排的,在剛入師門的時候,霍騎的功夫只能在同輩五個中排第四,排第一的是翩緋然,後來霍騎天分高,硬生生地牢牢占據了翩繾谷大弟子的名號,霍老四這個稱號就再也沒有聽人提起過了。